戶籍制度真的會松動嗎？

?今年11月1日，我國即將迎來第七次人口普查。目前全國各地陸續開始進行戶口整頓工作，核查戶口相關信息。

我國的戶籍制度由來已久，今年4月浙江省公安廳發布公告稱，放開放寬戶口遷移和落戶限制。如今戶籍制度真的松動了嗎？我們又應該怎么看待這個問題呢？

01 “1億人口城鎮落戶”的目標

自從去年4月《2019年新型城鎮化建設重點任務》下發之后，各省都在積極調整和改革原有戶籍制度。

而今年，國務院《關于構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的意見》再次強調了放開放寬除個別特大城市之外的落戶限制。

可以預見的是，今年一定會有更多地區推出具體改革措施。

1958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戶口登記條例》實施以來，戶籍制度一直沒有根本性的變動。而城市的發展需要大量的勞動力，大批外地人口進入城市打工。光是從2000年到2014年，全國的流動人口就翻了一番。

這些人沒有該城市的戶口，如何進行管理和保障其權益成為很多城市遇到的問題。

這個過程中，藍印戶口制度、暫住證制度、甚至各類社會保障異地結算從側面解決這類問題，部分程度上保障了流動人口的權益，但要真正解決，對于戶籍制度的改革則是必要之舉。

全國的流動人口在2014年達到頂峰之后，開始穩步下滑。而2014年也可以看作戶籍制度改革的起點。這一年，國務院發布了《關于進一步推進戶籍制度改革的意見》，明確提出了到2020年，實現“1億左右農業轉移人口和其他常住人口在城鎮落戶”的目標。

“戶籍制度”與“城鎮化”一直是相伴相生的問題。

02 戶籍改革的目標還是城鎮化

我國的城鎮化率78年之后迅速攀升，到了2019年末，城鎮化率第一次超過60%。

但是，在與我國人均生產總值（購買力平價）相似的國家中，我國的城鎮化率仍然處于中等偏低的水平。

戶籍制度以及與之綁定的城市公共服務、農村土地所有權制度等成為限制我國城鎮化率的重要原因之一。農村戶口能夠獲得農村土地的使用權，無法獲得城市戶口便意味著很難獲得城市的公共服務，這一有一無之間，相當于對從農村向城市遷徙的人群收取了高額的遷徙稅。

另一方面，城市的聚集效應被證明能夠顯著提升生產效率、降低公共服務成本，這也是經濟發展的必然階段。同時，城市生活對于增加居民消費支出也有著重要的作用。在國際經濟發展低迷、各國祭出貿易保護主義的環境下，消費對于經濟的發展更是至關重要。

所以，這次的戶籍制度改革解決的正是目前社會發展遇到的問題。

03 人們的目標是更大的城市

目前各類戶籍制度改革政策的目標是基本取消中小城鎮的落戶限制。然而問題是，即使中小城鎮的落戶相對容易，人們的目標也是更大的城市。

在全國常住流動人口數量上，北上廣深四個一線城市毫無疑問的名列榜首。而光是流動人口數量前20名的城市就占了全國流動人口的接近四成。

全面放開中小城鎮的落戶限制，對于這部分人口的吸引力也相對有限。

這些大城市和特大城市顯然有自己的考慮。

歷史上，一些國家在經濟快速增長下的城鎮化帶來的是城市失業率居高不下、貧民窟蔓延、交通擁堵、環境惡化等問題，而戶籍制度使得中國城市中這樣的現象并不嚴重。

這也是一部分人支持保留戶籍制度的原因。

城市的承載力有限，取消的戶籍制度一定程度上會鼓勵人們進入城市，不僅原有城市居民的福利條件會大打折扣，新居民的權益也很難得到保障。

支持全面廢除戶籍制度的人的理由同樣充分，那就是戶籍制度帶來的最大問題——不公平。

計劃經濟下，農業戶口被排除出除糧食外的配給，城市戶口享受著遠高于農村戶口的福利。而市場經濟下，一些大城市的戶口也有著特殊的權益，如何保護在城市工作納稅的外地人，一定是必須正視的問題。

04 除了戶籍制度，也許還有另外的道路

其實對居民進行管理，各國根據自身國情，有著不同的方式。

歐洲的做法是“居住權”制度，即根據就業狀況和一定的居住期限獲得該地的居住權或者永久居住權，進而享受該地區的公共服務。

美國則是在上世紀60年代最高法院裁定禁止對居住條件申請施加限制之后，規定除了少數公立學校招生和學費減免等權益，公民根據實際居住地享受公共服務。

很多東亞國家與中國的情況相對類似，受中國古代政治制度影響的地區，幾乎都保留有戶口制度，包括越南、朝鮮、日本等。而作為東亞率先進入現代社會的日本在保留有戶口制度的基礎上進行了改革。

日本的做法是實行了兩套居民管理制度。

“家庭登記”制度類似于中國的戶籍制度，保留個人的歷史信息，用于各類稅收、人口普查等目的，但是與政府服務并不掛鉤。

另一套“基本居民登記”根據登記者的現住址、基本人口信息等對居民進行管理，而這一套信息會用于各類社會保障和公共服務的分配。

與這些制度類似，中國一些地區今年來也開始試行類似的“居住證”制度，將城市的公共服務與居住地綁定而不是戶口。

所以也許有一天，戶籍制度的廢存就顯得沒有那么重要了。

-END-

參考文獻

[1]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世界銀行：：《中國：推進高效、包容、可持續的城鎮化》

數有范兒工作室 

數據編輯 | 三只猴

可視化設計 | 玻色子、按住拉

校對 | 陽熠  版面 | 蒼耳  責編 | 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