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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在家別看王祖賢
原創 阿酸 北戴河桃罐頭廠電影修士會


試問誰能拒絕王祖賢?
在眾多老片中,王祖賢總是能閃著光芒奪走觀眾們的注意力。
比起那些倒背如流的經典,當你能秒懂這張劇照時,我就知道你是個祖賢高級學者了:

雖然邱剛健做導演還不太出名,但蔡康永的編劇,關錦鵬的策劃,葉錦添的造型已經足夠豪華。而且《阿嬰》還套用了港臺電影永恒不變的萬能公式:
王祖賢+鬼=美慘了。
在這個公式中,聶小倩的美老少咸宜,而阿嬰的美,則是少為人知的凄慘鬼魅。


《東成西就》《青蛇》那批片子太過經典,而《阿嬰》對她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
但由于合約問題,王祖賢錯過了評獎,還被投資方惡意將電影改版加戲。這部本該成為她轉型之作的電影,被她同時期的其他作品蓋得死死的。

先鋒話劇式的布景,鬼氣森森的配樂,迷離的臺詞。
還有在鏡頭里怎么折騰都美艷的王祖賢,哪怕電影中的她是一張死尸般發白的臉。
即使有王美人露肉環節,我都沒心思亂想,取而代之的是詭異氛圍中隱約的不安。

看過黑澤明版《羅生門》的觀眾都知道,通過眾人之口重復整個事件,而每個人的證詞卻各不相同的故事,便是典型的羅生門敘事。


影片開始,阿嬰的母親因為亂性而被當眾施“木驢”之刑,年幼的阿嬰目睹母親受刑而死。


長大之后,阿嬰被知縣老爹許配給了武舉人。
阿嬰她男人,是舉國上下頭號鐵直男,身為武舉人的他面對美如祖賢的阿嬰從不動心。


在半路休息時,阿嬰看著自己如同閹掉的男人,簡直他媽絕望,只能偷偷地唉聲嘆氣。
而沒想到夫 妻 和 諧的一幕被人全程觀察,一位采花賊在旁邊蠢蠢欲動,埋伏在樹后打算偷襲夫妻倆。


更絕的是他殺人誅心,開始在她丈夫前強暴阿嬰。

找回女兒的知縣并不開心,反而心事重重。
知縣并不在乎女兒的死活,他只在乎阿嬰是否清白,這關乎他自己和整個家族的聲譽。

與《羅生門》相同,縣令找來大仙兒來招魂,把案件相關當事人的魂兒請來庭審。
人怕見面樹怕剝皮,幾個人面對面一對質,真相大白。
原來,在采花賊當著阿嬰丈夫面強暴阿嬰時,一位猥瑣小白臉兒巧妙路過。
他不僅沒有見義勇為,反而獸性大發,偷偷干掉采花賊后自己也強暴了阿嬰。

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最親近的人傷她是最深。
本來對她毫無性致的丈夫在目睹阿嬰被兩人奸污后喪失了理智,像前兩人一樣繼續強暴自己的妻子。

封建社會恪守倫理的性壓抑男性,共同形成了密不透風的高墻,集體維護著虛偽而脆弱的道德感。
比如阿嬰她爹,號稱手捧《朱子》其實在研習《金瓶梅》話本,雖然正襟危坐但心里正琢磨讓小妾坐自己臉上。

這話聽起來非常扭曲,這明明是犯罪啊?
目標明確的他奪走了阿嬰的身體和貞操,在得逞后他狂放大笑。
而被強暴的阿嬰,竟然在這樣不平等的愛欲中,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釋放。
竟是一個愚勇之人打破了倫理綱常。



而阿嬰只不過想要一點溫柔,一點真正的愛。
正是她對愛的渴望,卻使她變成了一個世人眼中的“淫婦“,她想尋求一點愛和情感,到頭來也是一場空。



以往恩怨一筆勾銷,那些迫害、束縛她、饞她身子的屌絲男們全滾吧,老娘只身一人奔向鬼道,不再拿你們當人看。

但她的克制不由自主,更像是用來“保命”的降落傘。
面對丈夫的冷漠,父權的逼迫,她始終躲在床簾后默不作聲的點頭,這是她的妥協,也是她的求生之道。
而采花賊雄艷像是一頭猛獸沖進她的生命中,她的欲望和原罪被一一喚醒:

采花賊呼喚阿嬰的名字,強迫她打開雙腿。
這些都是阿嬰此生不曾體會過的恥辱與快感,在采花賊面前,阿嬰終于不是一具木偶,而是一個有溫度的女人。

成為淫婦,化身“惡”的極端,站在道德洼地里對著氣急敗壞的男性冷笑置之,內心極度舒適。

一個花瓶的特寫,緩緩升起了阿嬰的頭。無論是貞潔還是淫婦,女性不過是一件物品,都是男性觀賞的玩具。

有趣的是,“豬”在電影里也成了一個暗喻符號。
阿嬰的知縣父親在處死妻子之后,來到野道士的道觀問靈,想從妻子的靈魂中找到她出軌的答案。
道觀祭拜的不是神靈,而是兩只豬在閑逛。


雖然故事借鑒了芥川龍之介,但其中關于人性和情感的拷問,以及對中國傳統思想的批判都足夠前衛。
電影先鋒的女性主義色彩,也讓《阿嬰》成為一部中國影史上最獨特的“女鬼”電影。
她們從聊齋式的男性意淫視角下出走,用肉身完成一場關于“蕩婦羞辱”的控訴。

原標題:《獨 自 在 家 別 看 王 祖 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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