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生于1984,今年35歲的我們,對這個世界可有可無了?
因為《樂隊的夏天》,國內的不少樂隊又像沉船的寶藏一樣被打撈了出來。而說起這個綜藝,總繞不開新褲子樂隊。
對樂隊的印象可以追溯到上世紀末的《音像世界》內頁,那時樂隊成員染了一頭黃毛,沖著鏡頭眥著不整齊的牙,露出一臉憨然的笑,充滿了90年代的朝氣和傻氣。
當年那個偷摸翻雜志的初三學生,一轉眼已經成了35歲的“中年人”。
01
20剛出頭的時候進了自己夢想的音樂雜志,有機會去接觸曾經向往的世界,但生活其實既不搖也不滾,一周工作六天,每天要趕在9點前飛奔進辦公室,遲到1分鐘也要扣錢,晚上如果有演出看最好卡著時間點,盡量在末班地鐵結束前迅速撤離,尤其是當時位置有點妖的育音堂。
看演出更多是帶著任務去的。在育音堂跟同事采訪過一支國外獨立樂隊,當他們得知我們的年齡后,忍不住感嘆,“你們都好年輕啊,我們那邊的音樂雜志編輯都是三、四十歲的人。”
似乎年紀輕輕就擁有了某種了不起的權威,但那時也并未放在心上。年輕在這一行被視作理所當然,也根本經不起比較,人家的15歲都開始給《滾石》雜志寫樂評了。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品出了這句話里“年輕”的含義。在中國,年輕人的確更容易拿到話語權。而這也意味著,屬于我們的話語權注定很快被更年輕的人搶走。(需要說明一下,當時國內還是有很多權高位重的中年樂評人的,只不過站在第一線的都是我們這些為愛發電的年輕人)
整個世界也隨即陷入了這種瘋狂的「年輕崇拜」,我們MySpace玩得不亦樂乎的年代,未曾想到世界正在被一個1984年生人所改變。僅僅幾年過后,Facebook超越微軟,位居世界品牌500強第一,而26歲的扎克伯格也領到了自己的傳記電影。
盡管當時沒有“你的同齡人,正在拋棄你”這類販賣焦慮的標題,但依然忍不住未來焦慮,總是擔心自己的職業是吃青春飯的,30歲之后的生活,不太敢多想。
彼時的焦慮沒有那么具象,與其說是未雨綢繆式的危機意識,不如說是壯志難酬的不甘心罷了。
02
自從某兜售狼性文化的知名企業在兩年前開始清退35歲以上的員工,年齡歧視就不再變得躲藏隱匿,并且由此引來諸多效仿者,35歲漸漸成為職場上的一道坎。一個公司通常是極少部分的強者和大部分平凡者構成的,相比能力這種主觀色彩強烈的判斷標準,以年齡來劃分平凡者似乎更公正可靠不偏不倚。
以至于現在和35歲鎖在一起的短語是“提前退休”、“中年失業”、“還能干啥”、“去哪里了”。
位于35歲坐標軸的你,不再輕信畫餅的理想,也不再理會標榜奮斗的雞湯,在生活中你上有老可能下有小,每個人都牽扯著你的精力,在職場上又遇到了尷尬的境地,經驗在這個時代不是幫助反而成為障礙。簡而言之,你變得保守又惜命,和那些“積極、上進、像動物一般渴求成功”的90后、95后比起來,你在職場上的性價比有點低。
韭菜老了,不好割了。
03
那天和朋友走在路上,她聊起工作上的近況,說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帶出一句——“可能我能力不行吧”。一時間我有些語塞,不管是否定還是安慰,此刻都顯得蒼白又多余。
我知道,過去的她內心還是有很多驕傲的,有時甚至會像剃刀光芒一般咄咄逼人,可頃刻之間,那個驕傲的反射面黯淡了下來。
看似語氣很輕淺的一句話,背后也許是很多個輾轉反側的夜。
硬是把那句假裝云淡風輕的“我不也是么”努力咽了下去,一旦說出口,感覺心底那個勉強被水泥糊上的裂縫又瞬間崩開。
曾經以為自己是特別的存在,但接觸到更大的世界,會發現自己完全不值一提。然而承認自己是一個平凡甚至平庸的人,卻需要拿出比勇氣更大的勇氣。
新褲子的彭磊說,到現在大家還是特別平凡。這話不假,只是站在舞臺的中央這樣說,你和“平凡”的位置已經發生了主客反轉,帶著先抑后揚的微妙。此刻的“平凡”只是一種喟嘆,是一種裝飾性的反襯,它收起可憎的銳刺,只展露它溫和、可觸碰的皮毛。
可是在擁擠逼仄的地鐵車廂,在不知道何時下班的夜晚,在意識到自己能力達到極限的時刻,每每想到自己的平凡,你就會被不安所吞噬:一個連努力都變得費勁的35歲,是不是真的不被這個世界需要了?
04
2019年,你會發現有關35歲職場困境的帖子和推送呈幾何倍的增加。就連20代的年輕人都開始疑問:經濟增速放緩,大環境不景氣,35歲失業怎么辦,35歲之后又能干什么?
真正對于35歲的思索脫胎于一次和朋友的聊天,她與我一樣大,在裸辭后的一年,她親身經歷了這個年齡段找工作的遇到瓶頸。它觸發了我的焦慮按鈕,也打開了我的好奇管道:我身邊的同齡人,是否正在經歷著同樣的困擾?
說實話,做這個1984問卷一開始我是猶豫的。因為我的性格不擅長接受拒絕,但內心對答案的強烈渴求,還是把我推出了舒適區。出乎意料也讓我感動的是,每一位受訪者都在很短的時間內給出了回應(在這里為我的拖延深刻抱歉)。
由于主題和字數的限定,我不得不刪去了部分回答,其中又難免夾雜了一點私貨。不過我可以保證的是,每一個人的回答都真實細致且帶著溫度。


A小姐 全職太太
B小姐 國企職員
“(當媽媽)這份工作沒有退休金,沒有同事,你整天要跟這個真人版電子雞關禁閉。”
——脫口秀明星Ali Wong
- 有那么夸張嗎?
- 是的。
A小姐和B小姐是我認識了20+年的閨蜜,如果按照“什么年紀做什么事”的劇本,我們本來應該在聚會時同仇敵愾地抱怨生活討論帶娃的,但由于我這個異類的存在,以至于B小姐每次見到我都要感嘆,“我真是羨慕你啊。”
所謂的羨慕,大抵來自城里城外的視角。我沒法感受養育孩子的苦,她們也沒法理解單身承受的壓力。
她們在外人看來,已經是“人間指南”的模板了,在合適的時間的遇到對的人,順利地結婚生子,條件寬裕,家庭美滿。特別是B小姐,在一年內就完成了戀愛到結婚、研究生畢業、進入大型國企三件大事。
35歲的行業焦慮,對她們而言體感并不強烈。A小姐已經實現了“不用見老板”的自由,B小姐所在的單位是論資排輩型的,越年長越有話語權。
不過自從有了孩子,生活中一地雞毛的瑣事也多了起來。
暑假的時候,A小姐的生活基本以兩個孩子為圓心,大兒子上小學,小兒子在幼兒園。一早醒來,她就要進入管家式的應激狀態,收拾床鋪,準備吃的,陪他們鍛煉,帶他們鍛煉,把小兒子送去早教班,轉頭又要輔導大兒子作業。雖然不用再為生計奔波,還有父母隨時的幫助,但每天也沒有可以安然獨處的空閑時間。
“以前讀書時候覺得英文也沒那么復雜啊,yours、theirs很順手地就填上去了,現在你為了讓他弄懂這些,自己還要把名詞所有格和形容詞性物主代詞的關系捋一下。”
00后的作業和我們當年是兩個概念,三年級的功課輔導起來已經很吃力了。如今養大一個孩子,你也得跟著重刷一遍九年制義務教育的知識點。現在的教育環境,家長的作用被無限拔高,學校減掉的負,必須由家長和課外輔導班“撿”起來,這也造就了一大批陪讀父母。不過從數量上說,“父”這個詞其實是可以被忽略的,在教育和陪伴孩子方面,A小姐和B小姐不約而同提到了“父親缺位”的現狀。
A小姐住的是學區房,周圍和她相同狀態的全職太太很多,兩個孩子屬于標準配置,除了照顧孩子的飲食起居,最耗費這些媽媽們精力的就是教育孩子了。雖然我們這一代已經能把孩子看作獨立個體,不再像過去那樣以“望子成龍”為綱,但是對于未來的焦慮,還是折射上對于孩子的教育上。
有時候也并非你想把孩子逼太緊,只是周圍的環境,會讓你覺得不報點班、不進個好學校就是不合格的父母。
B小姐最近也在反思對孩子的教育。盡管我們一直覺得以她寶寶展現出的學霸潛質,以后不用在學業上太操心,然而最近她在教孩子數學時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早教班“早教”到什么程度呢?老師已經開始教三歲孩子奇數和偶數的概念了。雖然老師有特殊的比喻法,比如把數字3畫成排列為倒三角形的三個點,末端的那個點形單影只沒有朋友對不對?那就是奇數。
這種創新式教育方式有時就如父母對孩子的期望,難免一廂情愿。小朋友可能連朋友是什么都搞不清狀況,再說知道奇數真的很重要嗎?
B小姐擔心,超前的教育反而磨損了寶寶的學習熱情。
和天生喜愛孩子的A小姐不同,B小姐并不把孩子看作人生的必選項,在這方面也沒有來自父母的壓力,所以結婚之后享受了好幾年的二人世界。
直到生了孩子之后,B小姐才發現,老公所謂的“喜歡孩子”,更多是源自“親親抱抱舉高高”的想象。落到現實,她付出的顯然要多過另一半。女性被貼上“為母則剛”的標簽,而男性則能以工作為由推脫掉不少瑣碎事務。
這種男女不平等同樣反映在職場上,女性只要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就會被自動“降維”,領導會覺得你的精力轉移到家庭上,降低了工作上投入度。如果你是女性,請自覺為自己減去3年以上工齡再談晉升和加薪。
諷刺的是,平時要帶娃的B小姐依然是部門里業務最出色的,更諷刺的是,即便這樣,她卻被領導提醒,要把機會讓給其他人。“這個社會吃的就是你們這些上進女性的紅利,”B小姐的丈夫這樣說。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現在是男權社會。但處在這個階段 ,她第一次為自己的女性身份感到焦灼,感到悲哀。
A小姐和B小姐的故事,確切地說是在收到她們回答前寫完的,因此跳過了很多細節,想看她們的完整心聲,請回復【 姐妹 】查看。


無聊男 項目總監
(他本人堅稱自己是個體戶)
35歲不是一個太晚的開始,一年get一個技能,其實并不難。
如果你問25歲和35歲的區別是什么?就我而言,35歲開始新的嘗試會變得難很多,倒也不是精力下降,只是常常提不起勁。這個年齡段,要么處在焦慮無處安放的惶恐里,要么處在過于確定、一眼望得到頭的倦怠里,熱情很容易被瑣碎的情緒消磨掉。
興趣,當然可以自由地開始,但也會悄無聲息停滯下來。年初的時候,我定下過學做菜的目標,然而到了下半年我連視頻都懶得看了。
同樣是從今年開始學燒菜的無聊男要比我踏實許多,我們的差距從訂立計劃起就分岔了。
目標難以實現很大程度是因為想做的事情太多+時間又有限,他的計劃表很簡單,那就是專注一項任務,今年的目標是做12道菜,量化下來平均每個月學做一道家常菜。定下這個容易實現的目標,就可以試著超越它,比如每次做2-3道菜,超越目標之后的成就感好過未達到目標的挫折感,至今他已經學會了20多道菜。進入良性循環后,他又去學了西點烘焙初級,現在給朋友做個面包、餅干、蛋糕完全沒問題。
是怎么想到學做菜的?不光是我,他的其他朋友,特別是女生,都很好奇這點。無聊男的回答很坦承,“35了,也要成家立業了,等以后上有老下有小的時候,總不能一直叫外賣吧,大家都知道食品安全情況,自己做至少放心點。親自下廚給家人做可口的飯菜,也是一種表達情感的方式。網上不都吐槽喪偶式育兒嘛,男性確實應該分擔一些家務,包括打掃衛生、做菜之類的。”
理由聽起來很實際,卻忍不住為他點贊。在事業和家庭之間,男性往往會把前者放在第一位,剛工作時候的無聊男也是這樣,趁年輕拼命吸收經驗值,看能不能闖出一些名堂。在傳統的社會期許中,養家糊口的重擔還是落在男人身上(現實再議)。
但是過了30之后,工作進入平臺期,重心就可能有所改變。他從來不認為人生只有工作,自我價值也不是建立在工作成就或是銀行賬戶的數字上,更在意的是體驗人生的豐富性,所以不會為了賺錢透支身體和犧牲自由。特別是現在,情感、家庭的元素也會融進生活,需要綜合思維來考慮問題。
無聊男,聽這個名字你就能感知到他身上散發的過分謙虛與低調。他笑稱自己是開皮包公司的個體戶,實際上真正做的是創意策劃和導演。
影視行業新陳代謝非常快,軟件、器材、拍攝手法時時更新,不過他覺得經驗對大部分行業都是有價值的,打個比方,就算是編程語言,哪怕語言過時了,但代碼原理還是一通百通,上手自然也快。
工作與生活的平衡是周期性的,最忙的時候一周要同時做7個案子,案子之間的切換以小時計,加班肯定是避免不了的。但忙完之后有一陣會比較閑,他就會在上班時間抱桶爆米花看場電影或者旅行。案子超過上限或者有出行計劃時,他就會推掉業務,畢竟身體和生活的自由更重要。
25歲的時候很懵懂,甚至可以說啥也不懂,但到了35歲,多多少少懂一些人情世故。無聊男說,如果要選擇的話,更喜歡35歲這個年紀。因為讓人成長的永遠是親身體驗過的經歷,而不是前人“都是為你好”的指點,看得多了經歷多了,活得自然通透多了。
不過平凡的生活還是有渴望的,他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去更大的平臺、更大的公司做導演,拍出更有品質感的片子,另外就是想要找到自己喜歡、并且喜歡自己的人。而他,就像學習新技能一樣,正在一步一步努力著。
保留一顆赤子之心,可以老了后無愧無心地說:這個世界,我來過。
每次找無聊男幫忙總是有一種愧疚感,仿佛自己沒掏一分錢卻得到了VIP服務,我只是隨意問了六七個問題,他的回答居然鋪展出4頁的Word,讓我這個剪刀手良心有點難安……回復【 不無聊 】閱讀采訪原文。


小弗 協調專員
疲于奔命的中年人,不知道會不會后悔年輕時留下的空白。
小弗去大阪工作已經有兩年多了,不過和在上海一樣,她依然過著空巢的生活,每天的日常像寫好的程序:早晨提前2小時起床,慢節奏的洗漱,做早飯沖咖啡,聽音樂或有聲小說,慢悠悠晾衣服收拾家里,晚上下班之后就去健身。
盡管到了那里發現“生活永遠在別處”,但獨居異國也有”自由”的好處,多了有一個人行動的時間,周圍的人也不會對你的生活指指點點。
前陣子有位日本妹子因為綜藝節目《幸福!貧窮女孩》火了,34歲的她憑借過人省錢的實力,比如每頓只吃3塊錢的烏冬面,在15年內買下了三棟樓。有人驚嘆她的超強自制力,也有人覺得為了買房把日子過那么慘何必呢。
其實,霓虹金對房子真沒這么執著,而且租房制度也非常保護租客,小弗表示。
日本的房屋租售比,是經濟學里最合理的比例,你每個月的房租乘以200,就是買房價(國際標準通常為1:200-1:300),考慮到時間成本和回報率,在國內乘以600可能也買不了房子,相當于房子租出去50年都難以收回成本。
不過即便租售比合理,新樓盤對于有固定工作的人來說是0首付,利息也不高,日本人買房的意愿仍舊不高。
這是一個低欲望社會,有工作,餓不死,有一只貓咪,一年能旅游一次——年輕人的生活大抵如此。為什么寬松世代的日本人都如此“佛系”?可能泡沫經濟破滅后,社會節奏開始變慢,人們不再被狂熱時期的壓迫感所驅動。
如今的年輕人,寧愿把錢用在維持“體面的生活”上,也不愿背負沉重的房貸。以大阪為例,年輕人月薪工資到手20萬日元(約1.35萬RMB)左右,房租4-6萬元,水電煤5000日元,餐飲費3-5萬,理發美甲美容買衣服等外在消費在1-2萬,興趣和雜費2-4萬。交通費因人而異,基本上所有公司都會承擔從家到公司的定期通勤費用。
這樣算下來確實很難存下錢,如果要去旅游之類的,只有等每年2次的獎金月。但鑒于大多數年輕人的薪資水平相差不大,所以從心態上講,普遍沒有對于金錢渴求到不行的焦躁感。
到了35-40歲的年紀,薪水能提升到30萬以上,盡管沒有太大飛躍,但勝在安穩。日本職場的年齡焦慮,出現得要比國內晚許多的,35歲是職場或情場的黃金年齡,哪怕出現危機感,也要到45歲以后了。
日本社會確實沒什么活力和沖勁,不過因為活得沒那么累,大家倒是更能關照自己的內心。小弗身邊同事,哪怕看上去再循規蹈矩的人,問起他們大學時代,很多人的答案都讓人詫異,比如窮游世界、玩兒樂隊之類。到現在他們也會釣魚、登山、看音樂會,在興趣上有固定的支出。而小弗在健身上每月投資1.5萬日元,已經算是很節省的愛好了。
她所在的公司有一位設計部的小哥,在認識老婆后開啟了環游世界之旅,把前幾年攢的錢全都花了。兩個人沒房貸也沒孩子,最近請假自由的老婆又丟下他去窮游尼泊爾了。當然,現實中這種“隨心所欲”的例子比較少,大部分人都過著尋常的生活。
從收入物價比來說,很多日本人對比中國人真的很“窮”了,甚至工資已經被部分北上廣的同齡人碾壓了,但中國人的不安全感卻越來越強烈,大家都想著賺錢賺錢,對成功的定義也非常狹隘,好像買到一線城市的房子,就實現了奮斗的價值。但實現了又怎樣呢?進再好的學校也不一定成為學霸,住最好的醫院旁邊也改變不了生老病死。
雖然國內現在發展很迅猛,但流失的東西也很多。疲于奔命的中年人,不知道會不會后悔年輕時候沒有什么珍貴的人生回憶。
問到未來,Flame說沒打算繼續留在大阪,或許會再換一個國家或城市。單身的好處就是可以了無牽掛,自由飛翔。
回到那個買三棟樓的日本女生,很多人跳過了結尾:她開了一家不賺錢的貓咪咖啡館,實現了向貓報恩的心愿。
小弗之前專門為公眾號寫過一篇日本健身的話題,回復【 健身 】可查看。


云雪白 宣發總監
從體制內跳到體制外,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90后可能很難想象一份工作可以做5年以上,一來現在的職場環境工作個兩三年就要考慮“是留是跳槽”,二來年輕人有任性的資本,更為寬松的輿論壓力和更為殷實的家庭條件,讓他們在選擇時可以把“自我”放在第一位。
而云雪白的第一份工作就干了整整8年,從實習生、助理一路做到了影城的副總經理,那時作為單位門面的他,經常出現在電視臺新聞的采訪里。
這樣安全穩妥的成長曲線,似乎一早就出于長遠的規劃。不過沒想到的是,他進入這個行業完全是出于偶然,學生物工程的他本來可以去教授的團隊,或是去葛蘭素史克做QA,但寒假的一段實習經歷轉變了他未來的方向。
如今電影行業的從業人員以30左右居多,當然也有大量的應屆畢業生剛剛進入這行,35歲有資歷經驗和才能的行業人士,基本都已經身任區域總監至副總經理的職務了。不過整個行業而言規模并不大,中高層職務并不多,基礎崗位同樣有不少這個年齡段的從業者,競爭力根據個人的綜合能力來衡量。他見過許多在職業發展上沒有訴求的中年人,也見過許多長輩無論歲數多大依舊在努力向山頂攀爬。
在國企的時候,工作環境相對穩定,行業也出于井噴期,由于對市場判斷較為精準,他總能超額完成業績。那時候的云雪白沒有太多焦慮,更談不上年齡的焦慮。
影視行業注重的是資源、經驗和人脈的積累,加上自身的業務能力也過關,作為努力向上攀爬的一員,他決定跳出體制內的舒適圈,跳到了日新月異的互聯網行業。
不過和薪水一起飛漲的還有壓力,如果你覺得生活太安逸了,那歡迎來到分分鐘教你做人的互聯網。
人們看到的是這個行業的蓬勃發展,以及對市場不斷帶來的沖擊,看不到的是國內互聯網企業的平均生命周期只有兩三年。做小而美的公司很難,創業公司要么被淘汰,要么做大后等著被大型互聯網公司收購,創始人提前套現跳船。因此很難說、未來整個市場是否就會被幾個大集團壟斷形成“割據”勢力。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公司被收購后,新管理層立刻會對之前的組織結構進行“優化”。
對普通的上班族來說,“我命由我不由天”這句話不存在的,你的上限取決于行業的前景,團隊能走多遠取決于領導的決策,畢竟風口時候,豬都能上天。很快云雪白就見識到了這個行業的殘酷,所在的公司幾年內就遭遇2次并購,雖然大裁員沒有波及到他的職位,但重重危機下,他開始對未來的目標產生了懷疑。
他認真審視過職業規劃,說實話上海的就業機會十分有限,想要謀求事業上的突破,那最好還是去北京,那里是行業的中心,從長遠來看也只能去北京發展。不過土生土長的上海人,更習慣過安穩小日子,一般情況都不會貿然去異地工作。
去年他結了婚,需要考慮的東西就更多了,因為工作以外,你還必須肩負起一份家庭的責任,方方面面的東西都會引發人的焦慮。小到添置一樣家居,大到養育一個孩子,過去一個人就能做的決定,現在必須經過兩方的協調才行。
雖然一路走來有不甘心有遺憾,但在云雪白看來,未來依然值得自己去奮斗,在山腳下看風景固然是舒適的,但他渴望的是努力達到自己所能到達的極限高度,不論成敗,相信自己都是最好的。


S 三甲醫院主治醫生
醫生這個職業,也不再是“越老越吃香”了。
某天早上打車去杭州市區辦事,由于暴雨路面擁堵,把訂單接得滿滿當當的司機小哥一路都在憂心能否準時到達下一個接客地點。
我們就這樣聊起了這個城市最惱人的交通問題。小哥說,為了應對22年的亞運會,杭州正在全力提升交通建設,很快無人駕駛也出來了,說不定過個五年他們都要失業了。說著他往嘴里塞了一根口香糖,來緩解饑餓的不適感。他六點就出門了,連口早飯都顧不上吃,他嚼了幾口,笑稱現在連口香糖都能吃出肉包子味。
不知從何時起,各行各業都有了自危意識,只能爭分奪秒,企圖抓住幾根安身的稻草。人工智能愈發成熟,人人都有被取代的可能,哪怕是過去一直講求經驗的專業性的領域。
我掐指一算,財務、律師、醫生,目前最不容易被AI替代的大概就是醫生這個職業了。
不過問了一下當醫生的朋友S,她給出了“否”的回答。
AI技術的進步不僅在外科領域,更在影像、實驗室領域變得越來越高端且提供更好的診斷治療價值。打個比方,以前學習聽診心音很重要,但卻有很多主觀色彩容易出錯,現在有了心電圖和心超就可一目了然。各種臨床治療指南每年革新,新藥的大型臨床研究也是層出不窮。當然新技術的出現還需要人工掌握、開展,并研發更多。
英國伯明翰大學剛剛在《柳葉刀》發布的論文里宣稱AI確診率高于人類醫生,從側面印證了醫療行業的革新方向。
S最初并不是抱著拯救人類的崇高理想學醫的,有一種填報志愿叫做“媽媽很滿意”。你可能學的是計算機或事心理學,未來從事的是金融業,但學醫往往意味著“一條道走到黑”,成長周期非常漫長,等到真正畢業并完成住院醫師培訓已經接近30歲了。年齡焦慮肯定是有的,但肯定不像其他行業那樣有職業焦慮。
她在心內科工作,病房、重癥監護、門診、急診需要連軸轉,每個月還有on-call值班時間。對于心內科手術醫生來說,還需要做隨傳隨到的急診手術。很多醫生都承受著高強度的壓力,特別是女性,家庭責任更重,工作和生活變得難以平衡,所以之后會找一些相對輕松的工作。
這種忙碌的狀態你在她的SNS上完全感受不到,我不太刷朋友圈和INS,但每次只要刷到她,基本上她都是旅游、看展的節奏,感覺她更像一個Lifestyle版的編輯。
S是個很熱愛生活的人,平時經常運動、讀書,會抽空去看電影和音樂劇,找風評比較好的餐廳去享受一下。由于要oncall,有時只能安排一些短途小旅行。壓力特別大的時候,更想出去爬山看海,拍拍美照,學習一些新技能。
年初部門換了新領導,將科室劃分為35歲以下、35-45歲、45歲以上這幾個年齡層次,進行分別培養,對臨床技術和學術科研的要求更高。你要是不愿意,自然有更多更年輕的人取代你。盡管領導的這番話是為了讓人化壓力為動力,但一時間,團隊里幾乎所有人都產生了焦慮情緒。
S還和朋友半開玩笑說,“哎呦,35以上的都要被淘汰了”。朋友一臉震驚,都說醫生越老越吃香,從沒聽說過醫生越老越容易被淘汰的。
不過對于未來,S還是很樂觀的。醫生是一個與人打交道的工作(同事、上司、患者和患者家屬),不會像其他工種那樣日復一日,而且能獲得相對多的肯定。掌握更多的新技術,本身也充滿誘惑力。


Shaw 美術教師
當我們討論財富自由的時候,我們談論的是什么?
我想相比于追求財富,大部分人向往的重點落在“自由”上,只是似乎有了足夠的物質保障后,我們才全力投入,去追尋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
“人生中最值得追求的是什么?”我拋給Shaw一個有點形而上的問題。
“什么東西值得追求是受歷史決定的,比如愛情、自由這些字眼也是很晚近的。拋去這些,應該說最值得追求的是真理,可能恰恰是因為今天這倆字顯得很傻,卻是我們缺乏的。”
沒有雞湯沒有煽情,卻有一種近乎隱藏于冷漠外表下的熱血和執著。Shaw是學藝術的,可能正因為藝術創作者自帶劍走偏鋒的屬性,又或者學藝術的人“社會化”程度比較低,他的回答總和大眾固有的視角不太一樣。
不是藝術生都會走上藝術這條道路,畢業之后,有些人會從事更實際的職業,比如設計;有些人會找藝術相關的工作,比如策展;更多的人,可能職業和專業沒有半點關系。
藝術學校的學生都有一個藝術家的幻想,但今日藝術家也是一個謀生的職業。在他看來,幻想成為藝術家和幻想成為大老板沒什么兩樣,因為一切都是以賺錢為目的。
十年之前,他正在讀研,行將畢業,找工作迫在眉睫。那時的他陷入了迷茫,不知道面對的是怎樣的將來。雖然不喜歡學校,但相比校園的氛圍,社會的環境更加難以捉摸。人都想在外面的世界實現自身的價值,但突然之間,你發現擺在面前的路很窄很歪還充滿變數。這種焦慮和不適感,遠遠大過于自己想干什么的的心情。
十年來他在藝術的領域內換過不少跑道,給外國老板打過工,開過畫室,又到進入編制當起老師。到了現在這個年紀,曾經的不安感倒是被削弱了,因為現在的他看得更明白,同時在一個更大的框架下面理解了自己的處境。
“活著這一事實本身就是焦慮,消除焦慮也就不再活著。我們偷換了概念,并對前一種焦慮上癮,無意識里其實并不想改變之。人們情愿為柴米油鹽或者各種事情焦慮也不愿為存在本身焦慮。而后者很可能恰恰是對前者的解放。”
他的話不經意間點醒了我,我們生活在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每天打開手機,你就會被創業成功、帶貨千萬、一夜暴富的資訊所吞沒,再打開朋友圈,人人都過著光鮮亮麗的體面人生活。對比放大了我們的焦慮,但焦慮本身沒有益處,也不會化為動力,反而我們的視野被這種對于失控的恐懼深深鉗制了。
其實一開始,我試圖借由他的視角制造某種現實和理想的對立,但他又一次跳脫了我預設的答案——從現在教人如何放下的課程書籍那么受歡迎就可以看出“入世”與“出世”不過是一體兩面,藝術家應該有超越的東西,但不是超越入世。
真理使人得自由,惟愿我們保留一份超越的勇氣。


愛吃山竹的豬大俠(以下簡稱山竹)
幻想自己是詩人的作家
35歲以前和自己不熟,現在慢慢學會與ta對話。
山竹是個很有梗的臺灣姑娘,只要她一開口,其他人都成了捧哏。才見了第二次面,我已經大致掌握了她最近的感情線。
不知道從什么開始,我們開始怯于談論愛情了,好像到了30歲之后,擇偶標準就必須變得實際,那些虛無縹緲的條件最好讓位,害怕遭遇周圍人的異樣眼光。山竹卻一點沒想掩飾自己對愛情的向往,愛情必須是“山崩地裂”,從百會上到涌泉式的刺激。
但或許我們只是表達不一致而已,比如我們都迷戀過James Dean,我會把他默默收藏在心底,但她會大聲說,“這男人有著不朽的青春!”
問她為什么選擇來上海,其實也和一段感情有關。她在國外念書的時候認識了男友,無意中改變了她之后的坐標。只是這段愛情的結局并不算好看,雖然一開始沒有現實的抱負,到最后卻只剩下報復,當然這一切也都釋懷了。
在外生活久了,她更理解自己了,學會慢慢善待自己,體貼自己的不容易,說這是一段重新愛上自己的旅程也不為過。
山竹從外表言談看起來是一個大咧直爽的女生,但實際上心思卻細密無比,現在很少有人寫字了更別說寫詩,她卻在簡書上默默記錄下頭腦中閃過的吉光片羽。
「我在有風吹的地方想你 / 微風輕輕吹 / 想你溫暖的手 / 輕撫我的臉 / 你的吻 / 如此溫柔 / 輕輕滑過」
這是她眼里的愛情的模樣。哪怕在愛情這條路上受過傷挨過打,也一如既往地保留著初心。
山竹坦言,過去她太容易投入五官或是七情六欲去愛一個人,但這種外在的欲望、稍縱即逝的貪婪卻常以悲劇收場。現代人的感情好像都非常短暫,一下子就奮不顧身,久了就彈性疲乏,最后對人性不再相信,固步自封。
不過到了35歲,愛情還是可以被期待的。有了人生的閱歷,酸甜苦辣交融在一起更能品出特別的滋味,它讓人產生渴望讓自己變更好的力量,潛移默化地找尋到隱藏更深的自己。同時遇見下一次戀愛前,一定要先愛上自己。
在采訪的回復中,“自己”是出現頻率最高的詞。自己是誰,又該往哪里去?她的焦慮常與自我有關,年輕時的自己太看重外面世界對自己的定位,總想跑第一,卻跟內在的自己距離好遠,甚至變得陌生。不知未來會不會有出現一款能與自己內心對話的即時通訊App,但這些年來,外在和內在的“自己”似乎也慢慢達成了和解。
不過山竹本人對工作倒是不怎么焦慮,在她看來,35歲以上不好找工作主要和個人期待有關,排除對職業高低貴賤之分,去找一個便利店店員的工作并不困難。但此時想要有一個大改變,那可能要放棄很多現有的安定。所謂的焦慮可能是憂慮機會成本太高,怕失敗吧。但人沒有自己幻想得那么脆弱、不堪一擊,只是期望太高,又不愿意付出,當然沒辦法成功。
如果馬上就是世界末日,你會做什么?
山竹的回答依然故我:我的人生沒有什么遺憾的事情,我想做的,我全部都隨著自己的意思去了。所以不需要有什么壓力,逼迫或推動我必須去做某件事。
她寫過一首詩「有時候還是想念你」,寫給年輕的自己,在此刻回望過去,和這次的主題非常契合,回復【 想念 】打開它。

整理大家采訪的過程中,我發現雖然每個人都有焦慮的情緒,但大家對于未來還都抱著樂觀的期許。我也留意到了一些平時不太會關注但生活中確實常常發生的現象,比如男女在職場上的不平等、男性背負的社會壓力,職業發展與家庭的掣制等等,當然每個人碰到的具體情況不一樣。要說普遍存在的共通點,那就是困擾人的與其說是“不太好”,不如說是“不確定”。
于是我突然想到讓35+的前輩來談談職場半坡的問題,由于這篇推送已經過于冗長了,所以只能忍痛割愛摘錄了幾段采訪內容,完整版的請查看推送第二條,或是回復【 職場半坡 】可見。
為什么媒體現在都在渲染35歲的年齡焦慮?
Jacquie,自主創業者
媒體現在采編的中堅力量也差不多這個年紀,所以感同身受地去渲染,可以理解。人會感受到和年輕階段不同的生活狀態是很正常的,因為你要承擔的責任不一樣了,生活的重心從只是滿足自我的需求,轉移到首先要照顧他人的需求。就看你怎么看人生的價值:是“只有我開心”才叫“幸福”,還是一個人生階段有一個階段的精彩。
這個年齡階段,怎樣實現工作、副業和生活的平衡?
謀殺電視機,獨立影評人
這其實就是一個時間分配的問題。這個世界上,只有時間對個人來講是一個恒定的量。就我個人而言,上班以外的業余時間還是比較多的,如何分配完全看自己,可以多花在休閑娛樂、興趣愛好上或者副業上。我個人可能會多花在興趣愛好上,而正好這個興趣愛好在某個時間點成了副業,僅此而已。
如何在職場上保持積極的狀態?
Cynthia,資深媒體人
可能有些人會認為我很自律,也有超強的執行能力。在某一方面是的,但其實也因為自己懶,養成一套習慣之后自然就會讓它變成生活里的一部分。執行能力的強弱,也是和自己的專業能力有關的,如果碰上非專業領域,估計我也沒啥好說的。其實工作就是20-25年的事,我沒有工作有貴賤的觀念,不一定要非要待在同樣的領域。
35歲之后在職場上有什么優勢?
輝哥,產品線總工程師
我經常說我學的是屠龍之技。年齡大了,無非是做管理、做銷售,或者做我這種跨職能崗位。多崗位背景不僅磨煉人,對自我成長也是有助益的,比如在工科生里面,我的文科基礎算好的,并且自修了哲學課,加上計算機編程經驗,這些對邏輯思考和表達幫助很大。另外把一件事做到極致,從任何一個崗位出發都可以撬動全公司的工作。

人到中年的現實危機依然嚴峻。
生機勃勃的社交巨頭早已經變成灣區代表性的血汗工廠,今年9月,Facebook爆出中國工程師跳樓的新聞,這位雇員從總部辦公樓樓頂跳下,結束了自己38歲的生命。
自殺的原因直指被詬病已久的PIP制度,所謂的PIP即"performance improvement plan",簡單理解就是公司想開除員工,又假惺惺作挽留狀,給員工定一個完成不了的“提高計劃”,以此來證明你能力不行,最后名正言順解聘你。大家把達爾文理論玩得相當溜,但實際只是在內部制造廝殺,完全達不到效果,因為很多東西都爛在根上。就在三年前,Amazon也發生過僅僅入職兩個月的中國籍員工因為PIP而導致跳樓的悲劇。
很多時候,員工只是屎坑項目的背鍋俠。但對于在傳統文化長大的我們來說,出了問題總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跳樓工程師的同事在網上留言
No job is worth dying for——這話沒錯,但對于習慣了優秀評價的員工來說,PIP近乎于一種公開處刑,長久累積的心理壓力以及伴隨失業導致的家庭、經濟壓力,可能在一時沖動之間就把人推向深淵。你沒法像20多歲那樣重整旗鼓輕松上陣,也不能像50多歲那樣抱著“知天命”的心態,當生存遭遇逼迫,35歲以上的處境,確實不容易。
無意去評價自殺這一舉動,因為站在當事人以外的位置,任何言語和惋惜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只是躍出大樓的那一刻,我想他還是有后悔吧(許多自殺生還者都表示有后悔的想法)。后悔以這種方式告別家人,后悔匆忙決定“生而為人對不起”,后悔沒有為自己爭取時間爭取權益。
美國的就業環境在法律上還是有充分保障的,畢竟是凡事講求政治正確的地方,只要不嫌麻煩,法院基本站在勞動者一邊。順便說一下,美國人是真情實感認同ZZZQ,求職的簡歷上不會出現年齡和性別,也不準放照片,以避免歧視情況出現,你給別人看到的只有工作經驗,據說英國也是同樣如此。你在45歲一拍腦袋想轉行去當程序員,也不是沒可能。
不過在國內社交網絡上,似乎又有許多不同的聲音:
經驗已經不吃香了
能力又未必比剛畢業的強
年紀大的基本要求多態度還差
不能996,學新東西也越來越吃力
35歲沒做到管理層不裁你裁誰呢
把這些評價一條條拼貼在一起,感覺到了35歲要么應該頤養天年,要么應該入土為安了……我不知道發表這些言論的是創業大佬還是尚未畢業,只是他們似乎并未意識到這個世界的復雜性。生活中有太多無奈,說實話,沒有一個人的工作是不能被替代的。
記得《辛德勒的名單》里有一個橋段,德國軍官在工廠視察工作進度,他讓一位猶太老人當場做一個門鉸,并用秒表記錄時間,盡管嫻熟的技藝得到了上尉的贊賞,轉眼之間他又因為之前制作的門鉸不夠被懷疑是在偷懶,被拖出了車間,立刻執行槍決。
許多年過去了,盡管現在的我們擁有了充分的自由和物質,但依然逃不過被異化為工具的命運。工具,是完成事物的手段,在這過程中注定被磨損,你過去做了什么并不重要,你的現在就是被消耗,你的未來就是等待著被棄用。
如果35歲意味著沒有價值沒有選擇,我們和工具真的沒有區別。
難道沒有不同的聲音嗎?難道沒人強調企業的社會責任感嗎?難道我們就該被洗腦35歲性價比低嗎?的確有,但相比對岸的喧囂聲,這些聲音太微弱了。
97歲的John B. Goodenough由于對鋰電子電池的研究剛剛被授予了諾貝爾化學獎,他是迄今為止諾貝爾最年長的獲獎者。老爺子至今沒有退休,在德州大學擔任教授,從事能源方面的研究,他現在的愿望是活著帶最后一個博士生獲得學位。
回望過去,他曾經留下這樣一句話——
「我們有些人就像是烏龜,走得慢,一路掙扎,到了而立之年還找不到出路。但烏龜知道,他必須走下去。」
最后必須加上感謝list,除了以上說出自己故事的朋友,還要謝謝生活在美國的Ivy、英國的曉鶯、韓國的Chancy,以及周圍一些不具名朋友給我提供的參考信息。
推送的封面和頭像插畫均由 乳酸君 繪制,沒有你幫忙簡直少了一只手,愛你~
本文為澎湃號作者或機構在澎湃新聞上傳并發布,僅代表該作者或機構觀點,不代表澎湃新聞的觀點或立場,澎湃新聞僅提供信息發布平臺。申請澎湃號請用電腦訪問http://renzheng.thepaper.cn。





- 報料熱線: 021-962866
- 報料郵箱: news@thepaper.cn
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許可證:31120170006
增值電信業務經營許可證:滬B2-2017116
? 2014-2025 上海東方報業有限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