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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興謀殺》:國產懸疑終于有了“東方哥特”的魂

插圖 | 鑒片工場 ?《即興謀殺》電影海報
銹蝕的黃銅門軸在寂靜中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裹挾著咸腥海風與陳年塵埃的氣息撲面而來。半癱少女何思怡坐在輪椅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扶手雕花,十七年未歸的何家古堡,此刻像一頭蟄伏的巨獸,用幽深的窗洞凝視著她的歸來。父親離奇失蹤,美艷繼母端來的伯爵茶泛著詭異油光,年輕司機的皮鞋總在午夜踩過她的門外…這不是恐怖片的開場,而是國產懸疑電影《即興謀殺》拋出的第一枚“敘事炸彈”。
作為一部從“金鑰匙創投計劃”脫穎而出的類型片,程亞楠導演的這部長片處女作,用封閉空間的窒息感與人性博弈的張力,在2025年懸疑電影市場撕開一道裂口。當行業還在沉迷“反轉炫技”與“話題碰瓷”,為反轉而反轉的創作怪圈時,《即興謀殺》卻以“古典懸疑+社會寓言”的雙軌敘事,讓觀眾在尖叫過后,觸摸到冰冷銀幕背后的滾燙內核,復仇從不是終點,對真相的執著與對良知的堅守,才是人性迷宮中唯一的出口。

導演的“較真”,當技術為敘事服務
“所有部門逐場戲、逐鏡頭分析怎么落地執行,導演對每一個細節要做的很較真。”攝影指導晁明的這句話,或許道出了《即興謀殺》的品質密碼。程亞楠曾擔任《我和我的家鄉》執行導演,從攝影轉型導演的履歷讓他對視覺語言有著近乎偏執的把控力,何家古堡的場景設計堪稱“心理場域的物化”。哥特式拱頂下,攝影機以45度俯角拍攝長桌晚宴,人物被壓縮成棋盤上的棋子;鄧家佳主演的繼母吳麗云,臥室永遠拉著猩紅色絲絨窗簾,側逆光勾勒出她面部的明暗分割,恰似人格的雙重性;黃曉明塑造的私人醫生羅醫生,儒雅氣質包裹著莫測心思,一個眼神的流轉便完成了從可信到可疑的轉變;而李庚希主演的何思怡的輪椅軌跡,則成為隱形的敘事線索,從最初沿著墻根的局促繞行,到最終直面真相時的中軸線推進,空間調度與人物心理形成絕妙的同構。
此外,劉奕鐵主演的“年輕不羈的司機”林文,將延續在《漫長的季節》中展現的深厚演技與國民度,其細膩、富有層次感的表演風格,鑒于二人在前作中建立的默契,他們在《即興謀殺》中的對手戲將充滿“期待”(暫不劇透,保持神秘)。在孤島懸案中,“女傭”身份通常是信息樞紐,她既能洞悉主人家的秘密,又因其身份而不易被人察覺,這種“扮豬吃老虎”式的角色,往往是懸疑故事中最具迷惑性也最致命的一環。而“貼心女傭”阿珍的扮演者岳佳頤則有望通過其“表里不一”的角色實現職業生涯的一次重要突破。
通常懸疑片中的頂級反派從不是張牙舞爪的惡人,而是黃曉明這樣將惡意藏在溫柔褶皺里的表演者。片中,羅醫生堪稱“局中局”敘事的核心樞紐。這位始終以“風度翩翩”面目示人的私人醫生,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儒雅的氣質,卻也在不經意間流露出“暗中窺視”的審視目光。在古堡晚宴的長鏡頭中,他為何思怡調試藥物時的專注神情與眼角余光掃過餐桌的隱秘動作形成鮮明對比,無需臺詞便完成了“可信者”與“可疑者”的雙重身份鋪墊,這種表演處理延續了他在《戴假發的人》中對復雜角色心理的精準捕捉能力,將“看似救贖者實為布局者”的形象立體呈現,當最終揭曉其診療記錄中藏著的驚天秘密時,觀眾才恍然大悟,那些看似關切的問診,實則都是刺向真相的暗箭。
聲效設計更堪稱教科書級。滴落的蠟油聲被放大至心跳頻率,自動彈奏的鋼琴聲采用“逆向混響”處理,而海風穿過古堡回廊的嗚咽,則采樣自真實的“海鳴現象”。這些聲音不是簡單的氛圍添加劑,而是推動劇情的關鍵角色,當何思怡在第三幕中僅憑“腳步聲的回聲差”識破密室詭計,觀眾才驚覺導演早已用聽覺語言埋下伏筆。這種“技術為敘事服務”的創作理念,讓《即興謀殺》跳脫了國產懸疑片“重噱頭輕邏輯”的窠臼。正如希區柯克所言:“懸疑不是讓觀眾‘不知道’,而是讓觀眾‘知道一部分’,然后為角色捏一把汗。”程亞楠顯然深諳此道,他用光影切割空間,用聲效編織心理網,最終讓觀眾與何思怡一同困在這座“看得見的牢籠”里,感受每一次呼吸的重量。

市場的“暗碼”,懸疑類型的破圈之道
近三年中國電影市場,懸疑類型正經歷著“冰火兩重天”。一方面,懸疑片開機占比32%左右;另一方面,《消失的她》等影片因“邏輯硬傷”與“話題碰瓷”引發爭議。《即興謀殺》的出現,或許為類型片突圍提供了新思路。
它用“國際語言講中國故事”。影片改編自英國電影《驚魂夜魘》,在保留原作懸疑基底的同時,結合亞洲地緣文化對故事與人物進行本土化創新重構。何思怡的癱瘓不僅是生理缺陷,更象征著“被剝奪的話語權”;而古堡中那些塵封的日記、遺囑與密道,則隱喻著“未被正視的歷史真相”。這種“以小見大”的敘事,讓本土議題獲得了更廣闊的表達空間。
它用“情感共鳴替代感官刺激”。與其他驚悚片堆砌“恐怖元素”不同,《即興謀殺》的恐懼源于心理壓迫,當何思怡發現父親的“失蹤”竟是自導自演的救贖,當繼母的“復仇”背后藏著被掩蓋的性侵真相,觀眾感受到的不是廉價的驚嚇,而是對“善惡邊界模糊性”的深層戰栗。
與此同時,《即興謀殺》不僅瞄準了類型片愛好者,更觸達那些渴望“有深度娛樂”的中產群體,他們在何思怡的輪椅轍痕里,看到了打破困境的勇氣;在復仇與救贖的抉擇中,照見了自己內心的掙扎。

深淵的“回響”,當懸疑照進現實
“這座古堡就是一面鏡子,照見每個人最不想面對的自己。”導演程亞楠在采訪中的這句話,或許道破了影片的真正野心。
《即興謀殺》的表層是“誰殺了誰”的謎題,中層是“為何而殺”的動機追溯,而深層則是對“人性復雜性”的哲學叩問。——父親的“失蹤”是對過去罪行的逃避,還是自我救贖的開始?繼母的“復仇”背后藏著被掩蓋的性侵真相,還是另一場陰謀的偽裝?何思怡的“追查”是對真相的執著,還是對痛苦的沉溺?
影片沒有給出非黑即白的答案,而是通過三次關鍵反轉,(此處省略劇透,保留觀影驚喜)讓觀眾意識到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囚徒”,而“鑰匙”永遠握在自己手中。當片尾何思怡推著輪椅走出古堡,陽光刺破云層照亮她的臉龐,那個長鏡頭里沒有臺詞,卻道盡了“與過去和解”的可能,這或許就是影片最珍貴的“正能量”,它不回避黑暗,但永遠相信光。
在這個“流量至上”的時代,《即興謀殺》的出現像一股清流。它證明了懸疑片不必靠獵奇博眼球,驚悚片可以有溫度,商業類型片也能夠承載嚴肅思考。當何思怡最后一次回望古堡,那扇沉重的銅門緩緩關閉,我們突然明白,真正的懸疑,不是“誰是兇手”,而是“我們如何避免成為兇手”。

人性的深淵里,從來沒有“旁觀者”
導演程亞楠用鏡頭拉開的不僅是一場復仇大戲的帷幕,更是一幅關于正義與救贖的深刻圖景,這便是懸疑、驚悚電影《即興謀殺》想要帶給觀眾的沉浸式體驗。當我們在黑暗中選擇點燃真相的燭火,哪怕微弱如星,也終將照亮前行的路。
這或許就是影片留給觀眾最珍貴的禮物。在娛樂之外,它讓我們重新審視自己與他人、與過去、與這個世界的關系。10月31日,孤堡鐘聲即將敲響。準備好直面“人性”的真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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