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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婦產科醫生的墜落,與背后的醫療糾紛化解困局
邵醫生坐在灰色的背景墻前,身穿白大褂,中長發微卷披在肩膀上。她身邊是一張小圓桌,擺著一瓶小花。
這是周口市第六人民醫院一段宣傳視頻的開頭。鏡頭下的邵醫生有些拘束,羞澀地笑著問鏡頭前的工作人員,“我咋說呀?我不知道第一句我咋說。”
她開始自我介紹,語氣柔和,語調中帶著方言口音。“我現在是周口市第六人民醫院(以下簡稱六院)的婦產科主任,從醫已經三十來年了,主要是產科危急重癥。我大致統計了一下,經我手親自接生的小寶寶估計也有3萬例左右。”
“整天都是在忙于工作,可以說很少回家。”她說。她的個人社交媒體賬號總共877條視頻,絕大多數關于新生嬰兒和醫學科普。有的視頻里,背景是醫院她所住房間里的高低床,上鋪欄桿上搭著衣物。邵醫生耳邊夾著小花發卡,穿著襯衫科普婦科知識。
今年8月1日晚,邵醫生永久地停更了,57歲的她從六院門診樓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她的丈夫告訴媒體,“連續7個多月的網暴,讓她陷入極度無助、求告無門的感覺,網暴緣于三起醫療糾紛。”
關于此事,目前當地官方正在調查。周口六院相關負責人向澎湃新聞表示,出事那天下午,醫院曾和邵醫生開會,給三起醫療糾紛的當事人發了律師函,要求他們通過合理合規渠道維權。
婦產科是醫療糾紛較為高發的科室。有法律服務機構檢索2024年700份醫療損害責任糾紛案判決書發現,婦產科案件數量98件,位列第二。辛狀是一名在長三角地區執業的醫療領域律師,具備醫學及法律背景,他告訴澎湃新聞,邵醫生事件背后,或是常見的婦產科醫生受醫療糾紛困擾的處境。

邵醫生。 圖源:邵醫生社交平臺
邵醫生與三起醫療糾紛的網絡言論
每次見邵醫生,李衛東都知道會等很久,“忙得腳不著地,十次(找她),(她)九次都在手術室”。
自邵醫生從新鄉醫學院畢業,到周口的醫院工作,李衛東就認識她。李衛東告訴澎湃新聞,他印象中的邵醫生對人熱情,平易近人。周口六院前身是專科精神病醫院,近年醫院擴容,邵醫生從之前工作的人合醫院來到了六院。

周口市第六人民醫院。澎湃新聞記者 段彥超 攝
親戚、朋友生孩子,李衛東常會找邵醫生。
7月31日下午五點多,李衛東有事去六院,見到邵醫生,發現她精神狀態不太好。邵醫生和他說,自己太忙,晚上還有寶寶出生,當天又被網暴了。
對于網暴的情況,李衛東之前沒聽邵醫生說起過。他說,醫院不是有律師嗎?你安心做你工作吧。他記得邵醫生說,都是自己應對。李衛東勸她報警,邵醫生說,報過多次。李衛東只能安慰她,別想那么多,就當沒聽見、沒看見,快快樂樂每一天。
“她苦笑,看著很無力。”李衛東記得。邵醫生很忙,他們那天只說了五六分鐘的話。他沒有料到,第二天,邵醫生就出事了。
根據邵醫生丈夫的說法,“網暴”與三起醫療糾紛有關。
不知從何時起,關于這三起醫療糾紛的言論在網絡上傳播,至少持續數月。邵醫生離世后,抖音發布公告稱,經核查,疑似三起醫療糾紛當事人及家屬的15個賬號,發布共計89條與醫療糾紛相關視頻,其中76條因違反平臺規則,在發布后即被平臺處置限制流量不予推薦、下架、好友可見或僅自己可見;發布962條與醫療糾紛相關評論,其中,457條違反平臺規則,在發布后即被平臺處置僅發布者自己可見、好友可見或置底。
邵醫生的丈夫此前告訴媒體,第一起醫療糾紛是關于一名產婦在生產過程中羊水栓塞,羊水栓塞是一種極其危險的分娩并發癥。
根據網絡截圖,小紅書平臺上一賬號疑為該糾紛中的患者家屬。該賬號目前已注銷,此前多次在他人帖子評論區下留言稱,自己的妹妹23歲,在六院生孩子,子宮被切了。
該賬號曾在小紅書上發過實名舉報信。舉報信中,產婦稱,2024年11月,醫院一句“你是羊水栓塞,你是大出血”,切了自己的子宮,剝奪了自己作為母親的權利,以后再也無法生育。“我們住院期間多次找醫院去討結果,(醫院)態度惡劣,還動手打了我爸。報警也沒有一個很好的結果。”
澎湃新聞記者在瀏覽器端口檢索8月1日前的抖音信息,相關視頻已下架,但能查到部分疑涉邵醫生及相關醫療糾紛的視頻標題和簡要介紹,包括標注時間為今年1月6日的“不要被黑心醫生所蒙蔽,建議大家不要在這個醫院生孩子”、“周口市第六人民醫院婦產科醫生邵醫生(編者注:原文系全名)毆打患者”。
據新京報報道,邵醫生曾和丈夫提過這件事,在她的講述中,糾紛當事人多次到醫院,帶著喇叭,后來進了醫生辦公室,關起門用手機拍,醫生們忍無可忍,雙方有了肢體接觸。
第二起醫療糾紛,據邵醫生丈夫告訴媒體的信息,是一名產婦生三胎且胎兒較大,邵醫生多次與產婦及家屬溝通,勸其進行剖腹產,并告知順產可能存在子宮破裂的風險。但夫妻二人均執意順產并簽署風險同意書,稱后果自負。最終,產婦子宮破裂,胎兒進入腹腔后窒息死亡,產婦經手術搶救保住了性命。
澎湃新聞檢索到抖音平臺上標注時間為今年7月30日的視頻標題,寫的話題是“邵某造成新生兒死亡”。
邵醫生的丈夫告訴媒體,第三起醫療糾紛發生在兩年前。產婦生產順利,但孩子出生兩天后,突然因缺氧導致皮膚青紫,醫院發現后及時送往新生兒ICU搶救,最終治愈出院。兩年后,這個孩子被確診為腦癱。家屬未做醫療鑒定,認定是醫生失誤。
抖音平臺上標注時間為今年7月28日的一則視頻的簡介稱,“孩子在周口六院出生,醫生的原因把孩子弄成腦損傷,把孩子和我的病歷都改了內容,隱瞞不跟家屬說實情,沒有醫德!”

澎湃新聞記者在瀏覽器端口檢索8月1日前“周口六院 邵”的相關信息,看到的涉醫療糾紛相關視頻標題(相應視頻皆已下架)。
記者還注意到,有網友發布的網絡截圖,顯示了抖音賬號“周口六院婦產科受害者2025年5月18號”發布的部分言論。
該賬號發布的視頻多以周口六院照片為背景,封面加黃色大字,內容如“邵某是魔鬼是天使,心里有愧無愧自己知道。發生一起醫療事故是偶然,發生多起醫療事故,大家就要考慮一下”,這條視頻收獲了553個“喜歡”。以及“當狼披上白色外衣,我們所有人都是待宰羔羊”、“婦產科過度醫療,恐嚇,大出血,摘子宮,小孩死亡,小孩后遺癥,大人死亡,后遺癥。邵某喜歡當名人,送她上熱門”等。

網友發布的網絡截圖。
針對這些網絡言論,邵醫生曾經試圖通過平臺舉報處理。根據抖音公告,邵醫生及其代理人發起過侵權舉報48次,其中32次平臺判定舉報成功,并下架對應的19條內容(部分舉報重復),對1個重復侵權賬號下發禁投稿處罰。
截圖顯示,“周口六院婦產科受害者2025年5月18號”還發過,“周口六院婦產科邵某你在怕什么?一直在抖音投訴,你不是要做名人嗎,給你機會了,你投訴什么”、“邵某想當周口名人想瘋了吧,現在你就是不想出名,也會讓你出名。我知道你還掌握著那些不明真相去你那里待產的大小二條命。從今天開始我會每天發抖音監視你”、“周口自稱名人把自己包裝成神醫,研究摘子宮,研究病歷篡改,把關鍵檢查單隱藏。一個接生醫生發摘子宮臨床學術論文,一年有76名研究對象”。
目前該抖音賬號已無法檢索到。經澎湃新聞檢索,該賬號提到的邵醫生發布的相關論文疑為《陰式全子宮切除術聯合陰道前后壁修補術治療子宮脫垂的效果》,涉及78例子宮脫垂患者。
抖音公告稱,邵醫生本人賬號下,抖音排查到60條攻擊或不友善評論,其中51條均于發布當日或次日被平臺處置。
目前,上述言論如何定性,官方尚無調查結論。
在邵醫生墜樓前,她曾嘗試過報警。邵醫生的丈夫告訴媒體,7月30日,邵醫生曾前往周口市太昊路派出所報警,但警方未予立案。7月31日,周口六院的工作人員與邵醫生一同,再次前往太昊路派出所報警,當天他也請假陪同。“第二次立了案,但警察并未明確如何解決,也沒有第一時間聯系網暴者下架視頻。”
8月7日上午,周口市第六人民醫院相關負責人向澎湃新聞表示,就在邵醫生出事那天下午兩點半,醫院曾和邵醫生開會,給三起醫療糾紛的當事人發了律師函,要求他們通過合理合規渠道維權。
該負責人稱,事發前,三起醫療糾紛的當事人都向衛健部門投訴過,衛健部門也受理過。其中,子宮切除這一起醫療糾紛,反復向衛健部門投訴,醫院也反復調解過。后來當事人在鄭州起訴了醫院,醫院也應訴了,正在等待鑒定結果。另一起胎兒死亡的醫療糾紛,8月6日醫院剛收到當事人起訴醫院的法院受理通知書。
然而,邵醫生沒有等到糾紛處理的結果。8月1日,她在抖音上發布了一條告別視頻,又與孫子孫女進行了視頻通話,給丈夫留下一封遺書后,從六院的門診樓跳下。邵醫生丈夫告訴媒體,邵醫生在遺書里讓他一定給自己正名。
聽聞噩耗,李衛東才體會到邵醫生的無奈。他想到,邵醫生的丈夫和兒孫都在信陽,她在周口,幾乎24小時在醫院吃喝睡、工作,默默承受壓力。
在前述六院宣傳視頻中,邵醫生提到,家離本地遠。“家人也會埋怨,老是不管家呀。我們家有兩個小孫子,不認識奶奶,就是天天手機上視頻,‘手機奶奶’,很少在生活中見到過我。”
邵醫生在社交媒體上發布的婦產科科普視頻,多以辦公室為背景,她穿著白大褂、戴藍色口罩。
視頻最常見的開頭是“親愛的孕媽們大家晚上好”,她回答寶媽、孕婦們的疑問,比如妊娠合并糖尿病對胎兒影響大嗎、觀察胎動最便捷的辦法等。當科普更廣泛的婦科知識時,如安全期避孕、絕經后出血,她的視頻開頭會換成“親愛的女性朋友們大家晚上好”。
在社交媒體上,邵醫生發布較多的還有新生兒出生后的視頻,有時也會講述產婦生產過程中遇到的較為疑難的情況。
2022年7月,她發布的視頻介紹過羊水栓塞。視頻里,她講了之前自己搶救過的一位羊水栓塞產婦的例子,她和兩位助手一起搶救了兩個白天、一個晚上。她說,“我希望每一個孕婦、產婦都不要碰見這樣的事情。但是我們每一個醫務工作者都要去努力把這一塊演練好,以防它發生了以后我們會措手不及。”
與工作日常相比,邵醫生在抖音里發布關于自己生活的視頻不多。偶爾出現的,是媽媽做的米粥,送來的西紅柿拌紅糖、油炸小魚、芝麻饃。

邵醫生在社交媒體上發的媽媽送來的西紅柿拌紅糖,她在視頻里說,“小時候在農村沒什么好吃的,媽媽就給我們買西紅柿拌紅糖,現在吃起來不錯”。
“我總感覺她的職業就是她的生命,”李衛東說,“她太愛惜她的羽毛了。”
在醫院宣傳視頻的結尾,邵醫生說,“我感覺我穿上這件白大褂”,她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救死扶傷放到第一位,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糾紛多發的婦產科
產婦侯睿記得為她接生的邵醫生。她在今年三月生產,手術過程中,邵醫生一直安撫她。“她對我說,放心吧,她不會讓我感覺疼的。”孩子出生后,邵醫生還送了她一張小被子,把孩子包好。
提起邵醫生,很多產婦能回憶起她照顧患者的細節。產婦林淼淼在孕期發燒,身體不適,她記得那天邵醫生本已換好衣服,準備下班,看到自己的情況,又立刻為她拿藥倒水,將她扶到旁邊的床上休息,幫她脫鞋子,蓋好被子。
產婦李晴也記得,自己剖腹產時,身材較胖,始終無法按麻醉師的要求蜷縮身體抱住雙腿。當時邵醫生上前幫她固定姿勢,在她耳邊輕聲鼓勵,“沒事的加油,等下就好了”。最終,麻醉師得以順利完成注射。

院內門診大廳墻上掛有邵醫生的簡介。澎湃新聞注意到,邵醫生是少數公布電話的專家之一。澎湃新聞記者 段彥超 攝
侯睿是周口人,據她了解,很多產婦都是奔著邵醫生的名聲來到六院生產。不過,護理專業出身的她認為,“不管是多厲害的醫院,沒辦法保證百分百的順利。”
侯睿覺得,在成為母親之前,一些產婦和家屬并未了解清楚生產的風險和注意事項。“在周口的農村,很多人從不做孕檢和產檢,直到臨產才來到醫院。一旦出現問題,他們往往將責任全部歸咎于醫生,不會反思自己是否進行了必要的孕期檢查,是否存在高齡妊娠、多次妊娠等風險因素。”
中國實用婦科與產科雜志2005年曾刊登文章《重視婦產科醫療安全 妥善處理醫療糾紛》,其中提到,婦產科尤其產科的醫療糾紛在國內各地、各醫院和各科室中均排居前位, 此與醫學技術的復雜性、治療過程中的高風險性、治療效果不確定性等因素有關。
有法律服務公司檢索2024年全國法院審理的醫療損害責任糾紛案,梳理700份二審判決書發現,從科室分布看,婦產科案件數量為98件,位列第二。
“產婦十月懷胎,整個家庭都期待著一個新生命的出生。若孩子沒保住或者孕產婦致殘致亡,對一個家庭來說,從情感上會很受傷,對家庭成員的心理打擊巨大,想討個公道。”醫療律師辛狀分析婦產科醫療糾紛高發時這樣說。
辛狀說,臨床醫學本身很復雜,醫療水平與醫師年資、醫院等級、孕產婦的基本情況、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醫保要求、衛生基本政策規范等都有相關性,婦產科醫師始終在矛盾的第一線,更何況生產本身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張婉茹是一名在杭州、上海兩地工作的民營醫院婦產科醫生,從醫三十多年。在她看來,醫患之間本就存在專業知識的信息差,現在一些患者、產婦會被網絡上的不實信息誤導,反而加劇了醫患之間的溝通難題。比如在臨床中,有些病人會和醫生說,無痛分娩應該一點不痛。
她會回應患者的疑問,有時能讓患者理解,但感覺有時難以溝通。

8月7日,周口六院曾宣傳邵醫生的宣傳欄。澎湃新聞記者 段彥超 攝
醫療糾紛化解困局
醫療糾紛發生后,原本有正常的處理流程與渠道,是什么造成了醫患之間的緊張關系?
鄭報從腫瘤科主治醫師轉型律師,即將正式執業,他有近十年醫院工作經驗。他告訴澎湃新聞,醫院遇到醫療糾紛選擇哪種解決模式,要根據醫療糾紛的性質、可能涉及的賠償金額等情況,分為四種方式來解決:院內和解、人民調解、行政調解、訴訟。
據鄭報觀察,絕大部分糾紛會在院內和解,真正走上法院訴訟的實際很少,大部分都為醫患雙方爭議激烈、責任認定復雜,或協商、調解無法達成一致的情況。上述幾種解決方式是從簡單到復雜、從不花錢到花錢解決,逐級遞增的過程。
醫院在醫療糾紛中扮演的角色很重要。鄭報說,患者來醫院就診,構成的是醫療服務合同關系,院方是主體。“若發生糾紛,或者有網絡上的攻擊,醫院不要讓醫生去直面患者,應該要院方出面。”他稱,一個多月前,周口有名醫生向其咨詢,說醫院讓醫生自己去處理醫療糾紛,“這種情況,院方是不作為的”。
鄭報表示,醫院內部一般設置醫患溝通辦、醫務處,來處理患者的投訴。接受投訴后,醫院先對診療過程進行調查,調查后判定。醫生作為當事人,需要寫書面報告陳述當時的情況。
這意味著醫生在日常工作之余,需要花費精力投入到糾紛處理的過程中。北京浩天(西安)律師事務所常代理醫療糾紛案件的律師張龍告訴澎湃新聞,這一過程中,醫生需要一直參與,配合做醫療解釋。
然而,這些糾紛處理流程往往并不被患者所熟知。
解決糾紛的過程可能是冗長的。在一起糾紛中,鄭報代理患者。患者宮頸上皮瘤樣病變,醫院做了全子宮切除術,后來患者出現膀胱陰道瘺。患者先和醫院談,醫院說這是手術并發癥。患者又去找衛健委,衛健委不支持患者的訴求。
鄭報回憶,患者要求5萬元賠償,醫院說最多2萬,一年時間里,患者家屬每天去找醫院,醫院也沒有回應。無奈之下,患者家庭提起訴訟,經過再一年的法律維權,最后結果是,醫院需要承擔責任,賠償了患者家庭34萬余元。
鄭報推測,“醫學知識的門檻”導致患者對醫院不信任,例如出現問題后,醫院稱是手術并發癥,患者無法理解。即使尋求調解,患者也會覺得,衛健委、醫調委“護”著醫院。
據張龍觀察,在醫療糾紛中,還有一部分患者會抱著這樣的觀念——“我花錢了醫生就得給我把病治好。如果說你病沒治好,那我這錢豈不是白花了,那你們是有問題的。”
“訴訟的流程比較長和嚴謹,需要專門的司法鑒定機構去做鑒定,醫療糾紛的解決途徑和過程就會顯得漫長。”鄭報認為,這種等待可能讓患者變得急躁,選擇網絡發聲的維權模式。
辛狀也提到,相對于調解與和解,訴訟的途徑經濟成本會高很多。
“在網絡上如實發表就醫體驗,對就醫疑問進行討論,本身并沒有問題,”辛狀覺得這是對醫療服務的監督,“但網絡不是法外之地,不能歪曲就醫事實,不能對醫護人員進行侮辱、誹謗,實施網絡暴力或者人身攻擊。”
“只要有醫療就會有糾紛,這是不可避免的。”辛狀說,出現醫療糾紛時,需要整個社會——公眾、醫院、衛健委、醫調委、藥品監督管理局、司法鑒定機構、法院、公安機關等,共同來維護公平公正。
8月7日,周口市衛健委工作人員向澎湃新聞表示,關于邵醫生事宜,目前已成立由衛健部門牽頭的聯合調查組,需等官方調查結果。
(應受訪者要求,李衛東、侯睿、林淼淼、李晴、張婉茹為化名。吳倩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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