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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誕老人汗流浹背”……北極圈地區遭遇罕見熱浪
6月以來,全球多地出現持續性高溫天氣,熱浪肆虐對公眾健康和生命安全造成負面影響。西亞、中亞、北非等地日最高氣溫超過40℃的天數達到10-20天;西班牙南部局地氣溫一度突破46℃,截至7月19日,該國已有1180人死于高溫相關疾病。
此外,今年1月,美國中部遭遇風暴襲擊,官方對近6000萬人發布了冬季警報;同年春季,英國又經歷極端干旱,僅4個月內野火就達115起,2025年或成為該國野火災害最嚴重的年份。
這一系列極端天氣,是氣候變化對人類生存構成現實威脅的縮影。由氣候變化引起的日益頻繁的持續高溫、干旱、降水等極端天氣,冰川融化和海平面上升,不僅帶來更多自然災害,也令部分地區不再適宜人類居住,迫使人們遷移甚至流離失所,“氣候難民”由此出現。
世界銀行2021年發布的風潮(Groundswell)更新版報告指出,氣候變化正成為全球人口遷移的重要推手。到2050年,全球六大地區或將有約2.16億人被迫遷移,他們的命運,正成為全人類必須共同面對的時代命題。
北極圈地區遭遇罕見熱浪
自7月中旬以來,大部分位于北極圈內的芬蘭拉普蘭地區遭遇罕見高溫天氣,局部地區氣溫超過30攝氏度,引發人們對于北極氣候變暖的廣泛擔憂。
芬蘭氣象局7月10日和17日接連發布全國高溫預警。在17日發布的最新預警中,氣象局特別指出拉普蘭將成為芬蘭全國最熱地區,局地氣溫可能連續數日超過30攝氏度。按芬蘭標準,氣溫超過25攝氏度即構成“高溫”或“熱浪”。
據芬蘭廣播公司報道,15日,位于拉普蘭首府羅瓦涅米市的“圣誕老人村”測得氣溫達31攝氏度,“足以令圣誕老人汗流浹背”。該地區此前單日最高氣溫紀錄為1914年7月一天的33.6攝氏度。芬蘭氣象局表示,目前的趨勢顯示,該紀錄今夏可能被刷新。
氣象數據顯示,芬蘭北部夏季氣溫通常在20攝氏度左右。隨著全球氣候變化加劇,極端高溫天氣在該地區出現得越來越頻繁。
芬蘭氣象局今年4月發布的一項研究指出,通過樹木年輪記錄重建的歷史氣溫數據顯示,2024年夏季可能是拉普蘭兩千多年以來最炎熱的一個夏天。當年6月至8月,該地區平均氣溫為15.9攝氏度,較1937年創下的同期平均氣溫歷史紀錄高出0.4攝氏度。研究認為,拉普蘭夏季氣溫已超出自然波動范圍,令人擔憂。
研究還指出,拉普蘭是北極地區變暖趨勢的縮影,瑞典、挪威等國北極圈內區域近年來也頻現高溫天氣。氣溫升高導致北極苔原生態系統發生變化,苔原上的灌木植被擴張,威脅生物鏈;同時加速北極永久凍土融化,釋放大量甲烷等溫室氣體,形成加劇氣候變暖的惡性循環。
芬蘭氣象局專家解釋說,這種前所未有的氣候變暖主要是由人類活動引發,并且高緯度地區的變暖速度比中低緯度地區更快。專家呼吁,北極的急劇變暖是對地球敏感生態系統遭遇破壞性影響的嚴峻警告,凸顯全球加快減排行動的緊迫性。
今年6月以來,西歐和南歐多國持續遭遇極端高溫天氣,而芬蘭當時仍徘徊在陰雨和低溫之中。進入7月中旬后,芬蘭全國大部分地區氣溫迅速攀升,驟然進入酷暑。
截至目前,芬蘭氣象局仍對拉普蘭地區維持高溫橙色預警,并指出炎熱與大風天氣將進一步加劇地表干燥,因此對芬蘭全境發布森林火災黃色預警。氣象局稱,今年夏季拉普蘭地區的高溫狀況或將超過2024年同期水平。
酷暑 ?嚴寒? 地球同此涼熱
日本20日超過100處觀測點測得35攝氏度以上高溫。日本氣象廳和環境省當天向全國47個都道府縣中的14個發布“中暑警報”,提示這些地區中暑風險極高。
希臘國家氣象局20日發布新一輪熱浪警報,高溫天氣預計從21日開始持續近一周。
不僅僅是在日本和希臘,西班牙,法國,意大利、德國等國家都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高溫。同時,受高溫干燥天氣影響,希臘、法國、西班牙、美國等多國發生野火。土耳其政府7月6日發布的數據顯示,過去10天該國發生了761起野火,導致大量房屋受損,數以萬計民眾被緊急疏散。西班牙首都馬德里附近7月17日爆發野火,濃煙籠罩這座高溫下的城市,不少居民叫苦不迭。當天下午,該市天空呈現橙色,濃煙彌漫。
與此同時,就在北半球遭遇高溫熱浪之時,正值冬季的南美洲因極地高壓經歷了罕見嚴寒。寒潮自6月26日開始影響南美,并在6月30日達到最強,導致阿根廷、智利、烏拉圭等國出現創紀錄低溫。
全球范圍內極端天氣頻發的原因是什么?
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世界政治研究所副研究員韓一元:
長期的氣候變化是極端天氣發生頻率和強度增加的深層原因。氣候變暖會加劇整個地球氣候系統的不穩定性,會更容易導致各種極端天氣事件的發生。
之前有報告顯示,地球每升溫0.1攝氏度就會引發危害更大的熱浪、極端降雨事件和嚴重干旱等極端天氣事件。最近50年全球變暖正以過去2000年以來前所未有的速度發生。由于氣候變化的影響,過去50年災害數量增加了五倍,災害損失也增加了七倍多。未來五年氣溫預計還將保持接近這種創記錄的水平,氣候風險和對社會對經濟對可持續發展的影響也將不斷的增加。
另外,還必須改變一種認識,就是氣候變化的影響不只是全球變暖。事實上,氣候變化最直接的影響是變暖,但是變暖也會改變全球的海洋和大氣環流形勢,并且通過海洋和大氣陸地和大氣等等這些相互作用去進一步影響局地氣候。因此,氣候變化會加劇全球氣候系統的失衡、不穩定性,會帶來復雜的影響,各種極端天氣事件就會呈現出頻發、廣發、強發、并發的趨勢。
我們距離氣候難民有多遠?
過去一年,多個氣候指標持續刷新紀錄。
世界氣象組織匯總六份國際權威數據確認,2024年已成為有記錄以來最熱的一年,全球平均氣溫較工業化前(1850年至1900年)高出約1.55℃,首次突破2015年《巴黎協定》設定的“1.5℃”控溫目標。
與此同時,世界冰川監測服務處數據顯示,過去6年中有5年出現了有記錄以來最快的冰川退縮,2022-2024年更是有記錄以來冰川質量損失最大的三年。
隨著全球氣候變化形勢日益嚴峻,國際社會對“氣候難民”的關注也逐步提上議事日程。
據挪威難民理事會下屬的“境內流離失所問題監測中心”(IDMC)統計,2024年全球因自然災害在本國境內流離失所的人數達約980萬。
在非洲和亞洲部分地區,生態環境脆弱,更易受氣候變化的影響,催生大量氣候難民。2024年因境內自然災害流離失所人數最多的5個國家中,三個位于非洲(乍得、埃塞俄比亞和索馬里),兩個位于亞洲(阿富汗和菲律賓)。
近年來,受環境影響的境內流離失所現象日益凸顯。2024年,全球因自然災害引發的流離失所次數約為4580萬次,是10年前的2.4倍;相比之下,2024年因戰爭和沖突導致的流離失所次數約2010萬次,僅為前者的1/2。
分布的氣候流離失所者所面臨的災難各不相同。在菲律賓,2024年熱帶風暴“潭美”帶來強降雨,誘發洪水和山體滑坡,迫使比科爾地區超1萬人緊急撤離;而在埃塞俄比亞,極端旱災引發糧食危機,迫使大批居民背井離鄉,四處尋找食物和飲用水。
其實氣候移民覆蓋的范圍很廣。2019年國際移民組織(IOM)對“氣候移民”提出了官方定義:“一個人或一群人的遷移,主要是由于氣候導致環境突然或漸進性變化,被迫離開其慣常居住地,或主動選擇離開;在一個國家內或跨越國際邊界。”
所以不管是自愿的還是被迫的,臨時的還是永久的,在國內還是跨國境,只要和天氣或環境直接相關,都屬于氣候移民。
而不遠萬里尋找舒適的居住地的情況,以后可能還會越來越多。
當然,能主動選擇搬遷的人們已經是相對幸運的,但更多“氣候移民”面對的是沒有選擇。
自然災難讓位于南亞次大陸的孟加拉國的氣候移民逃無可逃。
孟加拉國境內流離失所監測中心數據顯示,颶風每年使11萬人離開家鄉,洪水每年平均造成100萬人流離失所。
由于氣候變化導致家鄉生態被破壞、洪災和地面沉降等問題不斷,大量人口涌入了孟加拉首都達卡。該市最大的貧民窟中居住近20萬人,他們大多數都是氣候移民。
但當人們認為自己終于搬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時,達卡也開始出現地面沉降。專家表示,隨著近年來達卡人口激增和城建規模擴大,地下水遭過量開采,濕地快速消失,這導致當地地面下沉問題嚴重。
孟加拉國地理位置特殊,位于恒河和布拉馬普特拉河沖積而成的三角洲上,且全境地勢平坦。因此,在經濟與和平研究所編制的《生態威脅報告》(ETR)中,孟加拉國也因海平面上升和洪水問題被列為生態威脅紅點(Hot Spot)國家之一,受影響人數達到了32%。
氣候變化的影響并非孤立,而是相互交織,形成了加劇貧困和沖突的惡性循環。
具體而言,氣候變化首先導致極端天氣頻發,破壞生態系統的服務功能,威脅人類福祉,并使部分地區不再適宜居住,迫使人們流離失所,成為氣候難民。而這些難民遷入新地區時,往往因爭奪有限的水源、土地等資源,與當地居民產生新的社會矛盾與沖突。
更值得警惕的是,戰爭和沖突等人為因素不僅會造成破壞,更可能疊加放大氣候變化的負面影響,觸發更多、更復雜的沖突與動蕩。
以位于“非洲之角”的索馬里為例,一方面,干旱加劇和降雨不穩定直接導致農作物歉收,引發糧食安全危機;另一方面,長期存在的沖突與持續惡化的安全局勢,使大量的人口流離失所。中部和南部的武裝沖突不僅破壞了市場體系,還切斷了人道援助通道,使受災社區難以獲得急需的糧食和基本服務。多重因素相互疊加、共同作用,使索馬里的人道危機不斷加劇。
索馬里并非孤例。2024年,聯合國難民署發布的首份氣候報告指出,在全球約1.2億被迫流離失所者中,約9000萬人生活在受氣候變化影響尤為嚴重的國家,其中有一半還同時遭受沖突與極端氣候的雙重沖擊。
根據世界天氣歸因組織、氣候中心和紅十字氣候中心的聯合研究,在2024年5月至2025年5月期間,全球195個國家和地區經歷的“極端高溫天數”是歷史平均水平的兩倍。約40億人,即全球一半人口,在這段時間內平均經歷了30天以上的極端高溫天氣。
“氣候變化正在殺人。”帝國理工學院格蘭瑟姆研究所的康斯坦丁諾迪斯博士直言,“即使全球升溫只有1.3℃,也已帶來巨大沖擊。如果升溫達到更高,其后果將更加災難性。”
氣候變化帶來的挑戰勢不可擋,在自然面前,無人能獨善其身。
應對氣候變化需要長期的、持續性的努力,而保護氣候難民已是迫在眉睫的挑戰。盡管國際社會已有各種初步行動,但一個全面、成形的應對體系仍需進一步建立。
這不僅關乎人道主義,更關乎所有人共同的未來。如果問題持續惡化,誰又能保證,若干年后,我們不會也面臨同樣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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