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以神話人物命名的歐洲城市

筆者在歐洲訪學時，發現不少地名與歐洲神話人物相關，就如神農架之于中國一樣。不同于中世紀以后的歐洲，在古代，北歐神話、羅馬神話、希臘神話流行于歐洲不同地區。這些神話中的人物，以地名的形式，烙印到了各自流行地區，成為當地文化的一種記憶。

日耳曼神話人物地名

位于菲英島的中部的丹麥第三大城市歐登塞（Odense），以其眾多的城堡和美麗的風光而聞名。它的地名來源于Odins vé，意思是“奧丁的避難所”。在日耳曼神話中，奧丁是阿斯神族之首。古日耳曼人將星期三視作奧丁的日子。古英語將奧丁寫作Wōden，現代英語Wednesday一詞正是由此而來。

988年，神圣羅馬皇帝奧托三世的一封信中首次出現了歐登塞這一地名。這是它首次在官方文件中被提及。那個時候，當地已經是奧丁崇拜中心和基督教信仰中心。考古發現表明，最初的定居點以市政廳的現址為中心。那些古老的修道院和教堂保存至今。

歐登塞城堡

除了城市，當地多處地名以歐登塞命名。菲英島上有條貫穿歐登塞市的歐登塞河，長約54公里。這條河是菲英島最長的水道，寬度通常為30-50米。它發源于法博格東北部的阿雷斯科夫湖，流入歐登塞峽灣。歐登塞峽灣是一個長約13公里的峽灣，從歐登塞北郊一直延伸到東北部。2004年，峽灣西部被指定為Natura2000項目下的鳥類保護區和歐盟棲息地;保護區由4136公頃的海洋和912公頃的陸地組成。歐登塞的港口與歐登塞峽灣連接起來的人工河則叫歐登塞運河。歐登塞運河上的橋于2014年6月落成，根據當地人征集的意見，取名為奧丁橋。

歐登塞更為知名的一點，它還是童話大師安徒生故鄉。安徒生出生并度過童年的故居，就是一棟坐落在城內不起眼的黃色小屋。歐登塞有一座歐登塞城堡，歷史上是歐登塞的行政中心。它的傳奇之處是有兩名榮譽市民：一個來自社會最上層的丹麥國王，一個來自社會最底層的兒子。安徒生的母親是當地浣衣工，她進城堡干活時，經常帶著安徒生去城堡里玩耍。在城堡里，安徒生遇到了后來成為一生之友的童年玩伴，他就是后來的丹麥國王弗雷德里克七世。

安徒生故居

另有一點傳奇的是，歐登塞河與中國也扯上了關系。安徒生自傳《我的童話人生》寫道：“有個在歐登塞河邊洗衣服的老祖母曾告訴過我，中華帝國就在河的下面。而我并不感到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在某個月夜，當我坐在那兒的時候，一位中國王子也許自己挖穿地球來到我們面前聽我唱歌，并且因此把我帶到他的王國，使我富貴顯赫起來。然后讓我再訪問歐登塞，于是我就在歐登塞生活下去并給自己建造一座城堡。多少個夜晚我都忙著繪制和設計這個城堡的平面圖。”

羅馬神話人物地名

羅馬神話人物地名可以從古羅馬帝國發源地、今意大利首都羅馬說起。根據羅馬神話《羅馬史》一書，羅馬城始建于公元前753年，由羅慕路斯（Romulus）與雷穆斯（Remus）兄弟建立的。他們是戰神瑪爾斯和女祭司西爾維亞的雙胞胎兒子，出生后被一頭母狼喂哺養大的。羅馬神話講述了羅穆盧斯在自相殘殺后建立羅馬城和羅馬王國的事件。哥哥羅慕路斯殺死了弟弟雷穆斯，以自己的名字命名這座城市為“羅馬”，并成為第一任國王。從公元前3世紀開始，母狼在嬰兒期為雙胞胎哺乳的形象一直是羅馬城和古羅馬人的象征。現在，羅馬城內到處可見“一只母狼正在哺喂兩名嬰兒”的羅馬市徽標志，就連足球俱樂部羅馬隊的隊徽也是選用此標志。

羅馬足球隊上的城徽

意大利國名來源于古羅馬時期的行政區，其轄區與今意大利半島基本重疊。它的名字Italia來源是有爭議的，迄今為止一直是語言學家和歷史學家爭議的話題。但有一種說法，也是起源于羅馬神話。根據《伯羅奔尼撒戰爭史》等書籍，Italia是Italo的同名詞。神話傳說中，亞平寧半島南部曾經有一位名叫伊塔洛（Italo）的王。意大利這個名字首先被賦予與他王國相對應的轄區，即除北部地區外的幾乎所有卡拉布里亞。后來正如亞里士多德、修昔底德等人所敘述的那樣，隨著羅馬共和國的擴張，意大利這個名字后來擴展到整個半島。

隨著古羅馬的擴展，羅馬神話也影響了意大利之外的地區，至今有其他國家也有羅馬神話人物命名的地名。公元前2世紀，羅馬人抵達了伊比利亞半島，與當地部落發生了戰爭。隨后，羅馬占領了該地區，并建立了一個省，包括現代葡萄牙的大部分地區（杜羅河以南）和西班牙西部大部分地區。這個省叫做盧西塔尼亞（Lusitania），詞源可能源于羅馬神話人物盧蘇斯（Lusus）。他被認為是羅馬酒神和憤怒之神巴克斯的兒子。后世的葡萄牙人以盧西塔尼亞人的后代而自豪。1572年，葡萄牙詩人卡蒙伊斯出版了《盧西塔尼亞人之歌》。這部作品被視為葡萄牙文學史上最重要的作品，有葡萄牙民族史詩的美譽。

《盧西塔尼亞人之歌》

希臘神話人物地名

位于法國與意大利交界之處的尼斯（Nice）一名，出自于其在古羅馬時代的名稱尼卡伊亞（Nicaea）。這來源于羅馬神話人物勝利女神尼刻（Nike），而這個女神是希臘神話傳入羅馬神話的人物。在希臘神話中，尼刻是戰斗和其他類型比賽中的勝利女神。這個名字來源于古希臘語名詞níkē，字面意思就是“勝利”。這個熟悉的名字也是著名體育品牌耐克的來源。1964年1月25日，美國人菲爾·奈特創辦藍帶體育公司。1971年5月30日，公司根據設計師杰夫·約翰遜的提議，正式改名為耐克公司。這個名字果然給公司帶來了好運，成為勝利的品牌。

尼斯市徽用了Nicaea拉丁文原名

在今烏克蘭東部有一個尼科波爾（Nikopol）的城市，也來源于尼刻。這個地名繼承了羅馬帝國舊伊庇魯斯行省首府尼科波利斯（Nikópolis）之名，原址位于今希臘大陸西部地區。公元前29年，奧古斯都為慶祝兩年前亞克興戰役的勝利，建造了尼科波利斯城，城名即是“勝利之城”。

古希臘的地名為何被搬遷到今烏克蘭呢？這與俄羅斯女沙皇葉卡捷琳娜二世有關。1782年秋，她與奧地利帝國皇帝約瑟夫二世達成共識，提出了希臘計劃。在此期間，很多地名被改為希臘化名字。除了尼科波爾，還有敖德薩也是如此。敖德薩（Odesa）得名源于傳說中古希臘國王奧德修斯（Odysseus）。敖德薩州下面還有個名為奧維季奧波爾（Ovidiopol）的鎮，也得名于奧德修斯。事實上，俄國人犯了個烏龍，古希臘人建造的奧德修斯城其實位于今保加利亞瓦爾納。

在以希臘神話人物命名的城市中，最為知名的無疑是希臘首都雅典（Athína）。雅典地名來源于戰爭和智慧女神雅典娜（Athína）。兩者本來是一個詞，在中文環境下為了避免起義，城市名譯為“雅典”，人名譯為“雅典娜”。在知名度上，雅典娜高于尼刻。不過，在城市命名上，顯然前者要少于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