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短意長｜董宇輝面臨的真正挑戰是什么？

聶圣哲說董宇輝是“假文化人”，其實只是一個辯論技巧。

聶是一個聰明人：先給董貼上一個大標簽，一旦董在直播過程中或者各種場合反復證明自己有文化的時候，破綻就露出來了。

有沒有文化，其實根本不是董宇輝面臨的真正挑戰，董也不需要證明自己有文化。如此主觀的認定，自然是見仁見智的事情。

2025年5月26日，成都，董宇輝在武侯祠開展直播工作。視覺中國 資料圖

董宇輝面臨的真正的挑戰是要處理好兩對關系：

第一對關系：單飛前的董宇輝與單飛后的董宇輝的關系。

第二對關系：第一個董宇輝和另一個董宇輝的關系。

先說第一對關系，單飛前的董宇輝與單飛后的董宇輝的關系。

單飛前的董宇輝是弱者，是被侮辱的和被損害的，是立下汗馬功勞卻沒有被善待的“頭號功臣”。

在其時的形象建構中，他是那個公司年會沒有門票進入的少年，是好不容易特批進入了也沒有座位的少年。

他是被公司CEO東方小孫欺負到了無路可退的那個孩子。即使俞敏洪深入介入后，他依然不是新公司的股東，盡管新公司的名字叫“與輝同行”。他依然是被資本盤剝的對象。

在當時的那個結構里面，他是被萬千網友同情的人，自己什么都不用做、不用說，所有的指責都會自動指向東方小孫甚至背后的俞敏洪。俞敏洪最終展現出大“格局”：不再與輝同行，并在分手的時候展現了慷慨的態度。從現在來看，這樣的一個“完全切割”未必是錯誤的選擇。

單飛后的董宇輝面臨的情勢丕變：他不再是那個處于弱勢地位的被傷害者，而是成為新興的權力擁有者、老板、領導……

如果不了解這種權力結構的巨大變化，還把自己置放于曾經的那個位置，那就是處在舒適區不愿意走出來了。單飛后的董宇輝要解決的主要問題就是要反復彰顯對員工的好，好到超出外界的想象。

這是與輝同行故事可以長期講下去的不二法門。

在流量時代，對員工的好是需要反復用鏡頭去捕捉、去傳播并反復述說。

單飛后的董宇輝如果不想被流量反噬，唯一的辦法就是盡一切可能塑造一個大方的、慷慨的、真心對員工好的老板形象，拒絕一切“屠龍少年終成惡龍”的敘事。

再說第二對關系，第一個董宇輝和另一個董宇輝的關系。

直播帶貨公司和頭部主播的關系是深度綁定的，甚至是唯一綁定。這是流量時代的新趨勢，完全不同于傳統的公司。

所以，現時的與輝同行公司“去董宇輝化”的努力可能是徒勞的，甚至可能削弱公司的競爭力，“另一個董宇輝”很難從現有的公司框架中生發出來。

董宇輝要思考的問題是，面對個人IP與公司的新型關系，如何通過股權、激勵等方面的制度創新再造“另一個董宇輝”？

事實上，東方甄選上一次的制度創新失敗了，這才有了和董宇輝的徹底分手，一拍兩散。希望董宇輝能夠探索成功。

任何一個企業最大的挑戰都在內部，而非外部：如何正確處理與員工的關系？如何激發員工的創新并共享創新成果？

這才是董宇輝的真正挑戰。

（作者陳良飛系澎湃新聞政治新聞部總監、港澳臺新聞部總監，高級記者）

設計：王璐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