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望2025｜深情致敬米勒、透納，在這些紀念日

從透納、康斯特布爾、弗里德里希誕辰250周年的全球致敬，到米勒逝世150周年的深情回顧，再到羅伯特·勞申伯格百年誕辰的多元探索，這些紀念活動不僅是對藝術大師的禮贊，更是對他們遺產的重新思考與再發現。

在2025年，各大文化機構通過展覽串聯起歷史與當代的對話：從倫敦到紐約，從漢堡到上海，從阿姆斯特丹到巴黎，藝術的足跡無遠弗屆。弗里德里希的象征主義風景跨越大西洋來到紐約大都會，勞申伯格的跨媒介創作在歐洲多地聯展，裝飾藝術、錫耶納繪畫等主題展也將帶我們回望藝術與設計如何塑造美學世界；而阿姆斯特丹建城750周年則以獨特的方式，探討了城市與文化的交織。

每一場活動都充滿了獨特的視角與啟發的力量。

透納誕辰250周年

在愛丁堡或都柏林，每年新年到來時，都是透納登場之際。這要歸功于收藏家亨利·沃恩（Henry Vaughan），他將自己杰出的特納水彩畫收藏分贈給了蘇格蘭和愛爾蘭的國家美術館，并在遺贈中規定，這些作品只能在每年一月展出，“因為那時光線最為微弱”——這一傳統至今得以延續。

透納，《亞瑟座下的愛丁堡》，1801年，愛爾蘭的國家美術館藏

2025年，為紀念透納誕辰250周年，兩家美術館安排了一次作品交換——這意味著透納描繪風暴中愛丁堡全景的《亞瑟座下的愛丁堡》（1801）將在首次在這座城市展出。今年晚些時候，透納展覽將在更多地方展開，在美國康涅狄格州紐黑文市中心的耶魯英國藝術中心（美國收藏特納作品最多的地方）將展出“透納：浪漫與現實”（J.M.W. Turner: Romance and Reality，3月29日至7月27日）。

透納，《海岸上的暴風雨》，1840年—1845年，耶魯英國藝術中心藏

而在倫敦，泰特美術館將展出“透納與康斯特布爾”——這場展覽將特納與他的最大對手康斯特布爾對比，展期為2025年11月27日至2026年4月12日；康斯特布爾比透納年輕一歲，所以這個展覽也恰好紀念兩位藝術家250周年。此外，位于約克郡的哈伍德莊園將舉辦一場較小的展覽：“奧斯汀與特納：鄉村莊園的邂逅”（Austen and Turner: A Country House Encounter），這場展覽探討了小說家和畫家是如何通過各自的方式，塑造我們對攝政時代英格蘭鄉村莊園角色的理解，展期為5月2日至10月19日。

康斯特布爾，《草地上的索爾茲伯里大教堂》，1831年

在上海浦東美術館，來自英國泰特美術館的展覽“對話透納：崇高的回響”（Dialogues with Turner: Evoking the Sublime），將透納的經典之作與當代藝術家的作品并置，在古今交匯中重新詮釋“崇高”的美學概念。（展至5月10日）

浦東美術館“對話透納：崇高的回響”展覽現場，透納月光系列作品與凱蒂·帕特森的《日食》

弗里德里希誕辰250周年

1810年的一個早晨，歌德攀上了位于德累斯頓埃爾貝河畔27號的一間普通公寓。當時，這位歐洲大陸最偉大的詩人剛剛從溫泉小鎮捷普利采療養歸來。他在日記中的記錄很簡短：“拜訪了弗里德里希。他的奇妙風景畫。一片霧氣籠罩的墓地；一片開闊的大海。”

弗里德里希，《海邊的僧侶》，1808-1810 年，現藏于柏林國立博物館

這些畫作正是《海邊的僧侶》（Monk By the Sea）和《橡樹中的修道院》（Abbey Among Oak Trees），均由卡斯帕·大衛·弗里德里希（Caspar David Friedrich）創作。這位藝術家于1774年9月5日出生于格賴夫斯瓦爾德，后來在哥本哈根的丹麥皇家美術學院學習，之后定居德累斯頓。他挑戰學院派傳統，尋求自己的靈感來源，這些靈感常常來自自然，尤其是他漫步于德累斯頓周圍風景如畫的鄉村時所感受到的啟發。他的藝術生涯一度取得巨大成功，但后來卻逐漸被冷落。1840年他去世后，他的作品沉寂了半個多世紀，直到1906年柏林的德國百年藝術展上，他被重新發現，并被譽為現代藝術的先驅。

弗里德里希，《自畫像》，1800年，當時藝術家26歲，在哥本哈根皇家藝術學院學習。哥本哈根皇家美術博物館藏.

為了紀念弗里德里希誕辰250周年，擁有弗里德里希作品最全面收藏的三家博物館柏林國家美術館（Alte Nationalgalerie）、德累斯頓國家藝術收藏（Staatliche Kunstsammlungen Dresden）和漢堡美術館（Hamburger Kunsthalle），通過廣泛的互借和合作揭示弗里德里希作品的不同面貌。除了漢堡藝術館的相關活動外，其他國內外的紀念活動也在進行中。弗里德里希的故鄉格賴夫斯瓦爾德正在舉辦為期一年的紀念項目，魏瑪古典基金會則在一場展覽中探討弗里德里希與歌德的關系，而紐約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則將在2025年2月舉辦美國首個弗里德里希回顧展，這場展覽與柏林國家美術館、德累斯頓國家藝術收藏和漢堡美術館合作，并獲得來自歐洲和北美超過30個收藏機構的前所未有的借展。展覽將展示大約75件弗里德里希的作品，涵蓋他的油畫、成品素描以及各個創作階段的工作草圖，還將展出部分同一時期藝術家的作品。這些作品將揭示弗里德里希如何發展起一套象征性的風景圖像語言，以傳達他在自然中發現的個人和存在意義。

弗里德里希，《霧海中的漫游者》，1818年，漢堡美術館藏

裝飾藝術（Art Deco） 博覽會百年

“因此，我們決定將裝飾藝術重新置于它過去所占據的重要且幾乎主導的地位——無論在哪個時代、哪個國家，裝飾藝術都不應被受到冷落。”這是裝飾藝術協會核心成員弗朗茨·喬爾丹（Frantz Jourdain）在描述1925年巴黎舉行的“國際現代裝飾藝術與工業博覽會”動因時所說的話。

1925年國際現代工業和裝飾藝術博覽會期間，巴黎榮軍院廣場上拉利克設計的玻璃噴泉的夜景。

此次博覽會是一次龐大的國家支持項目——約1600萬人參觀了來自20個國家的15000個展品，展示了建筑、家具、珠寶、香水等多個領域的作品。參展的主要標準是其必須是現代的，因此這場博覽會成為衡量那個時代流行風格偏好的契機：對裝飾的喜愛、對異國情調的偏好，以及前衛藝術運動（如野獸派或立體主義）原則的融入，盡管這些風格初登場時具有爭議，但現在已為高端消費者所接受。這次博覽會不僅定義了這一風格——簡稱“藝術裝飾博覽會”，它還為這一風格命名。

巴黎裝飾藝術博物館（Musée des Arts Décoratifs）將從2025年10月21日至2026年3月29日舉辦一次專題展覽，回顧這場博覽會，并配合重新布置其豐富的藝術裝飾收藏。

阿姆斯特丹750年

750年對于一個歐洲主要城市而言似乎顯得相當年輕——盡管它距離羅馬建城的兩千年歷史仍有一段距離。但實際上，阿姆斯特丹的建設大約是在1275年完成的，那時在阿姆斯特爾河口修建了一個大壩。1275年10月27日，荷蘭弗洛里斯五世伯爵向新興漁村“阿姆斯特爾壩”（Amstelredamme）的市民頒發了免稅特權，這是該地名字首次在文獻中出現，也是貿易發展的重要契機。如今，這座城市正在以一場為期一年的慶典來紀念這一歷史時刻，大多數慶祝活動都是文化性質的。

格里特·阿德里安斯·貝克海德，水壩廣場上的市政廳，阿姆斯特丹，1693年

荷蘭阿姆斯特丹國家博物館（Rijksmuseum）提供了一小時的城市歷史之旅導覽，游客將通過荷蘭國立博物館的收藏，回顧阿姆斯特丹的歷史，探尋那些在這座城市留下印記的事件和人物。從船員、移民、畫家……大家共同塑造了這座城市。

此外，荷蘭國立博物館將以版畫、照片等構建阿姆斯特丹750年特別展。據悉，荷蘭國立博物館的收藏包括超過50萬件版畫和素描，是全球最大的收藏之一。涵蓋了從1440年至今的蝕刻版畫、木刻、石版畫和照片等。在中世紀與文藝復興時期的版畫收藏廳中，展出了科爾內利斯·安東尼斯（Cornelis Anthonisz，1505–1552）的作品，其中包括一幅1544年印刷的壯麗城市平面圖。安東尼斯在沒有現代工具的情況下，描繪了建筑物、港口前景和周圍的沼澤地。

科爾內利斯·安東尼斯，《阿姆斯特丹地圖》，1544年

荷蘭國立博物館與阿姆斯特丹皇家宮殿（Koninklijk Paleis Amsterdam）首次聯合舉辦展覽。2025年6月18日至10月27日，阿姆斯特丹的藝術界最隱秘的藝術瑰寶——阿圖斯·奎利努斯（Artus Quellinus，1609-1668）將被全面展示。奎利努斯是為阿姆斯特丹宮殿裝飾的雕塑大師，他的作品包括了標志性的阿特拉斯雕像和精致的公民廳雕塑等。

荷蘭藝術博物館（H'ART Museum，原為俄羅斯圣彼得堡隱士廬博物館最大的海外分館）將展示了75位藝術家的作品，涵蓋過去與現在，反映了阿姆斯特丹的城市風貌（展出至3月16日）。史蒂德利克博物館（Stedelijk）將其新開設的雕塑大廳作為“禮物”送給這座城市，作為生日慶典的一部分。

米勒去世150年

讓-弗朗索瓦·米勒（Jean-Fran?ois Millet）以其描繪農民生活的作品而聞名，他畫中人物包括播種者、伐木工和牧羊女孩等。為紀念米勒逝世150周年，倫敦英國國家美術館（National Gallery）以“米勒：土地上的生活”（8月7日–10月19日）展覽，為觀眾提供了一個欣賞米勒最受喜愛畫作和素描的機會。

米勒生于諾曼底的一個農民家庭，1849年遷居巴比松，在那里他將那些一生從事土地耕作的人——19世紀法國社會中最貧困的人群——作為創作的核心。他與這些人有著深厚的聯系，他用一種現實主義、無感情化的畫風呈現他們的生活，這在當時是全新的。

米勒，《晚禱》，1857–1859年，

其中，他的經典作品《晚禱》（1857–1859）展示了米勒典型的風格，畫面中的一對夫妻頭低低地站著，田野上的工作暫時停歇，他們在幾乎是超凡脫俗的光線照射下，低頭默禱。作品現藏于巴黎奧賽博物館。這幅作品完美呈現了他賦予勞動人民尊嚴的方式。

米勒的作品受到了文森特·梵高的崇敬，也深刻地影響了印象派和后印象派的藝術家，包括德加和畢沙羅等人。他對于主題的選擇和光影效果的結合，使得他在19世紀末和20世紀初的藝術界獲得了廣泛的認可和高度評價。

米勒，《用簸箕的人》，1847-1848年，英國國家美術館藏

倫敦英國國家美術館的重點展覽還包括“錫耶納：繪畫的崛起 1300-1350”（3月8日—6月22日）。這是藝術的黃金時刻，身體開始動起來，面孔變得富有表現力；故事開始流淌在精美的彩色畫板上。展覽由英國國家美術館與紐約大都會博物館聯合策展，并將曾構成杜喬（Duccio）宏偉《圣母升天堂》祭壇畫的一部分的畫板重新聚集在一起。而西蒙·馬爾蒂尼（Simone Martini）閃耀的奧爾西尼多聯畫，也首次在現代重聚。展覽還展示了來自錫耶納、那不勒斯、阿維尼翁等地的100多件由當地工匠創作的作品，展現了歐洲最早、最精致、最具歷史意義的藝術品。

羅伯特·勞申伯格百年誕辰

這位美國藝術家從不安于現狀，無論是在創作上還是地理上——而為紀念他誕辰百年而舉行的展覽恰如其分地反映了他充滿變化的職業生涯和他熱衷于環球旅行的特點。在德國，慕尼黑的布蘭德霍斯特博物館（the Museum Brandhorst）和科隆的路德維希博物館（Museum Ludwig in Cologne）將聯合舉辦一場展覽，回顧勞申伯格與其他戰后先鋒藝術家如約翰·凱奇（John Cage）、梅爾斯·坎寧安（Merce Cunningham）、賈斯珀·約翰斯（Jasper Johns）和賽·托姆布利（Cy Twombly）之間的關系，展出約150件藝術作品、包括樂譜、舞臺道具與服裝，并包括凱奇和坎寧安作品的現場演出，展覽時間分別為4月10日至8月17日和10月3日至2026年1月11日。

1964年5月，羅伯特·勞森伯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參加“現代藝術博物館重新開放”展覽時，站在他的作品前。

紐約市博物館則探討勞申伯格與攝影之間復雜的關系（9月13日–2026年3月22日），馬德里的胡安·馬爾奇基金會也將以相似主題舉辦展覽（10月3日–2026年1月18日）。在休斯頓，梅尼爾收藏館聚焦于他1970年代的布料作品（9月19日–2026年3月1日）。而在香港*M+博物館則探索勞申伯格廣泛旅行亞洲的成果，特別是他在1982年訪問中國后發起的“勞申伯格海外文化交流計劃”（2025年11月開幕）。

倫敦泰特現代美術館25周年

泰特現代美術館自2000年開館以來，已經成為全球最重要的現代與當代藝術機構之一。2025年，泰特現代美術館將迎來其25周年慶典，為了紀念這一重要時刻，泰特現代美術館將舉辦一系列特別的展覽、活動和項目，既回顧過去的輝煌歷程，也展望未來的發展。

倫敦泰特現代美術館開館之時，布爾喬亞的巨大雕塑《媽媽》屹立在渦輪大廳。

慶祝活動之一便是路易絲·布爾喬亞的巨大雕塑《媽媽》回歸。這座雕塑曾在該館開館時屹立在渦輪大廳上，成為標志性作品之一。此外，泰特現代美術館將舉辦回顧展覽，展示過去25年間館藏的標志性作品，探索藝術的力量，在當今的生態危機中激發變革。

泰特現代美術館最初是由英國泰特美術館的現代藝術部分發展而來，2000年以其標志性的展覽空間——位于倫敦前發電廠的壯觀建筑——正式開放。這座由建筑師赫爾佐格和德梅隆設計的建筑成為倫敦城市景觀中的地標之一。泰特現代美術館自開館以來，憑借其前衛的展覽、豐富的館藏以及開放的藝術教育理念，成為全球藝術愛好者和專業人士的必訪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