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賞花目的地：花卉文旅不要“困在春天里”

“云溪花淡淡，春郭水泠泠。”不止杜甫愛花。

追逐一場花開，成了很多人的旅行動力。或攜二三好友徜徉花海，或隨研學團來一場認識花卉、探索自然的科普之旅，花卉文旅有各種各樣的玩法。

中國花卉文旅發展現狀如何？有哪些機遇？與世界花卉文旅發展較好的國家相比，還存在哪些問題？

助力鄉村振興與生態多樣性，發展花卉文旅正當時

在線旅游平臺數據顯示，近來，無論是短途一日游還是長線賞花踏青游，都呈現火爆態勢。3月以來，江西婺源旅游搜索熱度上漲92%，河南洛陽旅游搜索熱度上漲87%。江蘇無錫、山東青島、湖北武漢、貴州安順等都是較受歡迎的賞花目的地。

大片的花海，小而美的城市花園，在鄉村或是城市，都能成為賞花的目的地。澎湃研究所研究員認為，與多領域融合發展花卉文旅正當時。

首先，賞花經濟可賦能鄉村振興。一是具備生產性價值的水果產區，大面積種植杏樹、桃樹、梨樹等，容易形成花海景觀，從而兼具觀賞價值，發展出旅游功能。二是天然的野生花海，例如西藏林芝的野桃花、貴州畢節的百里杜鵑、四川涼山的索瑪花海等，大都位于遠離都市的農村，吸引大批游客游覽，為鄉村振興注入動能。

其次，發展花卉文旅有助于城市生態修復。安徽合肥市有個名為“星球花園”的綜合性花園，年游覽人次20萬以上。據創始人、園藝作家“二木”（本名肖杰）介紹，由于不打農藥、不施化肥，星球花園“養”出了一個可自循環的生態系統，引得野兔、刺猬、黃鼠狼、狐貍等野生動物陸續入住，大量野生鳥類回歸，增加生態多樣性。

再次，對荒地與廢棄空間的再利用。國內外多座城市都有廢棄空間改造成社區花園，垃圾山變生態綠地的案例，廢墟與花園的結合，也可以打造成具備“廢墟審美”的景觀。例如上海辰山植物園中的礦坑花園，本是一座廢棄的礦坑，經過設計師對廢棄地復雜的地表形態改造，形成了不同的生境類型，將工業存量轉化為生態增量。

最后，傳統花卉行業轉型可與花卉文旅結合。隨著花卉消費升級，傳統花市正在退出歷史舞臺，功能單一、自產自銷的花卉基地遇到發展瓶頸，面臨轉型。轉型方法之一就是融合花卉文旅，在建的上海松江區的“云間·卉谷”，從浦南花卉基地轉型為長三角花卉科創產業園。據項目負責人介紹，大型產品展示中心、花園中心、花卉文旅活動項目都已列入運營計劃。

花卉文旅為何常常“困在春天里”？

雖然發展機遇大，但花卉文旅也有明顯短板。賞花文旅困于季節性問題，令其只能在春季“曇花一現”。賞花經濟可持續困境有哪些問題？又該如何破題？

首先，花卉文旅普遍存在花期短、成本高的問題。大連英歌石植物園園長孫洪奎介紹，土壤改良成本巨大，不改良，花卉又很容易出現病蟲害、營養不良、難以成活的問題。上海市鮮花港企業發展有限公司總經理張功茂也表達了郁金香展存在“時間短、成本高”的問題。在上海鮮花港，郁金香盛開的季節，細心游客會發現，3月開放的郁金香已凋謝，4月栽種了另一批。

對此，荷蘭庫肯霍夫郁金香公園的案例或可借鑒。世界郁金香協會主席寶賀深（Ibo Gülsen）介紹，庫肯霍夫公園每年僅提供為期8周（郁金香花期）的開園時間，但卻吸引了140萬的游客，其中八成為外國游客。其余時間公園閉園休整，因而省去了大量的運維成本。據介紹，庫肯霍夫公園僅有45名固定員工負責日常的花園打理，開園期間會雇傭800名臨時員工，以應對大量游客。

其次，僅靠門票收入難以覆蓋運營成本。據寶賀深觀察，中國花園、植物園的門票定價偏低；人流集中在法定節假日和周末等少數時間，且大多數時期人流量低；游客在園中的時間較短，收益不佳。

對此，星球花園創始人“二木”建議，門票之外，花卉文旅需要通過體驗和活動來提高花卉附加值，例如融入美學、園藝、自然探索等體驗。上海浦江郊野公園推出“古夢綺花·獸出東方”國風花園藝術展，邀請非遺匠人，將奇花異草融入中國古典文化和非遺技藝中，為賞花游客提供豐富體驗。

最后，周邊產業不完善，陷入同質化競爭。賞花經濟可復制性、可重復性高。近年來，多地出現櫻花大道、油菜花海等同質化的花卉景觀，導致游客群體被分散。花海旅游多通過大規模同類花卉種植，制造網紅打卡點，令景點停留在走馬觀花、到此一游的初級階段，導致可持續性與吸引力不足。

國際知名的花海項目通常只起到引流作用，與花卉產品開發、旅游休閑配套等相關業態的高度融合，才是花海經濟的內在動力。以普羅旺斯為例，薰衣草深加工與周邊產品、薰衣草節慶等，與花期旅游共同構成了薰衣草產品版圖。

以此可見，完善花卉文旅周邊產業至關重要。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中國文化和旅游產業研究院副教授吳麗云認為，花海本身與周邊產業應是互相促進的過程，花海的獨特性、內容的豐富性能夠吸引越來越多的游客來此消費。周邊產業是花海旅游重要補充，又能大大優化花海產業收入構成。

期待花卉文旅不會再“困在春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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