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評｜矯治不夠刑事處罰的“罪錯少年”，專門學校要發(fā)力

又一起未成年人案件引發(fā)關注。3月17日，有網(wǎng)友發(fā)布監(jiān)控視頻稱，一名男孩在路邊拖走小女孩，疑似實施猥褻。

當晚，廣東省梅州市五華縣聯(lián)合工作組通報稱：3月12日17時，五華縣一在校學生李某（男，13歲）跟隨一女生至一居民樓下時對其實施猥褻。其間，該女生盡力掙扎并大聲呼叫，被路人發(fā)現(xiàn)后，李某停止猥褻行為。經(jīng)檢查，該女生身體未受到傷害。3月14日，李某已被依法送至專門學校進行訓誡教育。

近年來，個別未成年人犯罪的新聞屢屢引起關注。諸如11歲男孩將4歲女童推入糞缸、不滿14周歲學生逼男孩吃糞、3名初中生霸凌同學并將其殺害掩埋等案件，施害者年齡之小、情節(jié)之惡劣、后果之嚴重，令人憂心。輿論對這些“惡小孩”也有了強烈的追問：他們該何去何從？

犯罪情節(jié)較為嚴重的，如果被判處刑罰，一般會進入未成年犯管教所，它是對已滿14周歲未滿18周歲的未成年犯執(zhí)行刑罰的機構和場所。然而，還有一些因為年齡等因素無法被追究刑事責任的未成年人，他們如果繼續(xù)和別的孩子一樣留在普通學校，缺乏必要的矯治教育，顯然也不合適。

一來，對于其他孩子來說，這些“罪錯少年”可能是一個不安全因素，有被其傷害的風險；二來，對于這些“罪錯少年”來說，在普通環(huán)境中也并不利于他們矯正自我、健康成長，如果等到成人后依然延續(xù)著過往的性格和認知，最終會害人害己。

這次“13歲在校生猥褻女生”，當?shù)赝▓罄钅骋驯灰婪ㄋ椭翆ｉT學校進行訓誡教育。根據(jù)《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專門學校，是“對因不滿法定刑事責任年齡不予刑事處罰的未成年人進行教育和矯治”的場所。

那么，專門學校的矯治效果如何？2016年至2019年，中國政法大學研究團隊考察了全國22所專門學校，發(fā)現(xiàn)違法犯罪未成年人的“轉化”成功率平均在90%以上。專門學校并不是刻意將一些“罪錯少年”與正常社會隔離開來，而是當普適性的校園教育滿足不了一些特殊需求時，就讓專業(yè)的人去解決專業(yè)的教育問題。

不過，當前我國專門學校不僅數(shù)量少，還存在一定程度的制度缺失。根據(jù)2023年底教育部統(tǒng)計數(shù)據(jù)，截至2022年，全國共有119所專門學校，在校生數(shù)為8109人。其中，還只有部分學校滿足“專門場所＋閉環(huán)管理”條件，有資質招收涉罪未成年人。

現(xiàn)實中，由于專門學校的規(guī)劃不足及缺乏相應的司法對接機制，一些違法犯罪的未成年人實際上并未得到有效矯治。福建省南平市延平區(qū)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陳立禮就指出，在司法實踐中，對于未達到法定刑事責任年齡的加害者，往往只是由公安機關予以訓誡，并責令家長加強管教后便“一放了之”。

今年全國兩會上，全國人大代表劉永志建議，由教育部門牽頭，細化相應規(guī)范，成立專門教育指導委員會，細化專門學校包括專門場所的建設標準、師資配備、經(jīng)費保障、教育教學等規(guī)定，確保專門學校建設有章可循，推進課程體系建設，提高專門學校教育質量。

今年3月1日，最高檢表示，擬聯(lián)合有關職能部門共同出臺《關于加強未成年人罪錯行為分級干預矯治的意見》，對不同的罪錯未成年人采取責令嚴加管教、訓誡、專門教育、專門矯治教育等分級分類的干預措施。這些措施的落實，顯然還需要司法以外的更多政府部門、社會機構去配合。

一個社會之所以要區(qū)分未成年人和成年人，既是因為未成年人還處于成長期，性格、心理和認知還不夠成熟，有較大的可塑性，同時也是要劃定一個普遍標準（年齡），來平衡法律懲處和社會教育的關系。既然在司法懲處體系中，未成年人被特殊對待，那么相應的教育就應特殊起來，積極發(fā)揮專門作用。

保護未成年人，一邊要加強對校園霸凌的治理，讓更多未成年人不受傷害和威脅，一邊也要對因年齡原因不夠刑事處罰的“罪錯少年”加大矯治。希望各地的專門學校都能盡快建設、健全起來，以明確的社會實踐，解除輿論之憂，回答社會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