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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的美國史︱穆爾小道:環保意識和國家公園在這里萌芽
在美國西部的加利福尼亞州和內華達州之間,有一座巍峨的內華達雪山。在這座山上,集中著五個國家公園,從北往南依次是拉森火山、約塞米蒂、國王谷、紅杉樹以及死谷。除此之外,這座山上還分布著眾多的國家森林。可以說,這是美國聯邦政府直屬保護區最集中的地方。這其中,約塞米蒂國家公園(Yosemite National Park,又譯為優勝美地國家公園)不僅是美國最著名的旅游景區和自然保護區之一,也和國家公園署的誕生歷史息息相關。它和在它南邊的國王谷及紅杉樹國家公園之間,有一條蜿蜒崎嶇的小路,穿越了內華達雪山腹地的崇山峻嶺。這條路叫做約翰·穆爾小道(John Muir Trail)。
約翰·穆爾小道全長約340千米,它北啟約塞米蒂山谷,南至美國本土的最高峰惠特尼山。它還有一條向北的延長線,聯通太浩湖。廣義上來說,它也是和美國西海岸相伴而行的太平洋山脊小道的一部分,也是美國最有名的長距離步道之一。它名字的來源及形成的歷史,都和一個人有關:國家公園之父、美國環境保護史上最著名的人物之一——約翰·穆爾(John Muir)。

超驗主義:美國的文藝復興
有這么一種說法:美國給人類帶來的最大貢獻,不是憲法和民主制度、不是電話和飛機、也不是登上月球,而是建立了一個可以造福子孫后代的國家公園署(National Park Service)。國家公園署成立于1916年8月25日,它的成立是美國進步時代的一大重要標志,和推動性別平等以及打破之前鍍金時代的壟斷和腐敗等重要歷史事件齊名。而國家公園署最初的歷史,要從內華達雪山和約翰·穆爾說起。
19世紀美國的西進運動讓許多深藏在荒野山巒中的壯美景色展現在了人們的面前。一些藝術家將這些景色繪制成畫作,讓東海岸繁華區域生活的人們大開眼界。這些藝術作品的大賣,吸引了更多的人前往西部去創作、旅行、體驗自然。這其中就包括了約翰·穆爾。

穆爾是蘇格蘭人,后來移居美國。他是個自然主義者,畢生都非常關心環境保護,非常向往野外,并因此獲得外號“山里來的約翰”。他從威斯康辛大學畢業以后,在一家實驗室里工作。1867年,他做實驗的時候發生了意外,把眼睛弄傷了。養傷期間,他從報紙上讀到了一則關于內華達雪山的消息,改變了他的一生,也改變了美國。

1851年,一隊全副武裝的雇傭兵受淘金者的委托,從舊金山出發,深入到了內華達雪山的腹地,去報復曾經襲擾過淘金者的印第安人。這隊雇傭兵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峽谷,他們把這個峽谷命名為約塞米蒂,這個詞原本是對他們要尋找的那個印第安部落的蔑稱。
有一位雇傭兵是美國銅父霍頓的侄兒,受過良好的教育,和其余只會打打殺殺的雇傭兵不一樣。他對這座峽谷很是癡迷,返回舊金山后,逢人便提起那里的景色。久而久之,內華達雪山中有一個天堂般的世外桃源這個消息便在人群中傳開了,但最初人們對此要么不感興趣,要么是將信將疑,因為一些人按照雇傭兵的描述去尋找這個峽谷,但都沒有找到。直到1859年,一位淘金失敗而轉戰旅游服務業的英國人再次發現了這個山谷,并帶回了珍貴的照片,這才讓人們完全相信了雇傭兵的話。
不久之后,東部的藝術家們聞訊而來,其中包括了一位大咖,紐約中央公園的設計師奧姆斯泰德。奧姆斯泰德游覽了約塞米蒂之后,對其是贊不絕口。經他這么一捧,約塞米蒂立刻就火了,藝術家、登山家、有錢的商人大佬們接踵而至,紛紛來這個世外桃源一飽眼福。約翰·穆爾正是在養傷期間讀到了奧姆斯泰德的評價,決定自己親眼去看一看。

到約塞米蒂的游客逐漸增多,問題也隨之而來:對環境的破壞,以及對野生動物和原住民文化的威脅。當時加州政府也意識到了人們對約塞米蒂的破壞。一個議員提出,把約塞米蒂及附近的一些山谷交給加州政府來管理,以便于保護這塊特別美麗的地區。他的這個提議被時任總統的林肯批準。于是在1864年,約塞米蒂的管轄權正式交給了加州政府,成為了政府直屬的土地。

這件事對后來國家公園的建立非常重要。在美國的法律體系下,普通的土地是可以買賣的,是私有制。而一旦土地交給州政府或者聯邦政府保管,成為政府直屬的土地,那就變成了公有土地,不得再被買賣。約塞米蒂開了這么一個頭,以后的國家公園,都是政府管轄的公有土地。加州政府宣布,約塞米蒂會被用于公眾的游覽和娛樂,所有公眾都有權來欣賞這里的自然景色。這也就是后來國家公園系統的宗旨的一部分。
約翰·穆爾的傷剛痊愈,就迫不及待地趕往了加州,來到了約塞米蒂。當他走進了這條13公里長、接近1600米深的大峽谷之后,他就再也不想離開了。曾經因傷而短暫失明的他,十分珍惜約塞米蒂在視覺上給他帶來的震撼。他對周圍的人說:約塞米蒂是他所見過的自然奇跡里,毫無疑問的最偉大的一個。也是在這趟旅行里,穆爾用日記的形式寫下了散文名著《夏日走過山間》。
穆爾給了約塞米蒂如此之高的評價,不僅僅是因為他熱愛自然,還因為他是個深受超驗主義影響的人。超驗主義(Transcendentalism)也叫美國文藝復興,是19世紀30年代在波士頓一帶興起的一項文學和思想運動。它主張人們超越感性和理性,通過親近自然來直接找到真正的自我。
當時正值工業在美國騰飛之時,但崇尚超驗主義的人普遍反對工業化。在他們看來,大自然才是聯系人和真理的唯一紐帶,而工廠冒出的濃煙、河流里流淌的污水、田野上縱橫的軌道,都是對這紐帶的破壞。這些人也喜歡縱情山水、淡泊名利。比如超驗主義的先驅、美國文明之父艾默生,本來是神職人員,但他放棄了這份備受尊敬的工作而去歐洲的鄉間旅行,寫出了很多歌頌自然和田園的散文和詩歌。另一位代表人物梭羅,原為哈佛大學的教授,辭職之后到波士頓郊外的一個小湖邊,蓋了一座小木屋,開始了半隱居的生活,后來把這段經歷寫進了《瓦爾登湖》這部經典的文集,歌頌自然和簡樸生活。

到了19世紀后期,超驗主義仍然在美國有很大的市場。那時的美國處于鍍金時代,貪婪的商人和貪腐的政客們為了錢,無所不用其極。工人們被榨干了剩余價值,而自然環境也被破壞得面目全非:在東部的許多地區,河流水質惡劣、森林砍伐殆盡、城市籠罩在石灰和煤炭的嗆人氣味里。一些有識之士開始倡導反腐反壟斷,促進市場公平,保障平民特別是婦女的權利;而許多超驗主義者則成為了環境保護的呼吁者,其中就包括穆爾。

在約塞米蒂,穆爾覺得他自己的靈魂已經和這片山谷里的一草一木都連接在了一起。山谷里的一切就仿佛是自己的心和靈魂。他甚至經常在山谷里同巖石、花草和小動物說話。久而久之,周圍的人們便覺得他有精神疾病。比如,當時加州的首席地質專家惠特尼到約塞米蒂做野外調研,遇到了穆爾。穆爾曾在威斯康辛學習過地質學,他對惠特尼說,約塞米蒂山谷的成因應該是和冰川有關。可是,他并沒有向惠特尼提供任何科學上的理由,而說這是自己通過和自然的心靈感應之后得出的結論。惠特尼早就聽說了人們對穆爾的議論,于是他默認了這是穆爾給他排除的一個錯誤選項:既然穆爾說這個山谷是冰川切出來的,那它就肯定和冰川沒關系。結果,惠特尼始終也沒弄明白這山谷是怎么形成的,因為后來的研究表明,約塞米蒂山谷的成因真就是冰川刨蝕,并且成了教科書上冰川U形谷的經典例證。
國家公園的管理危機
穆爾深深愛上了約塞米蒂,于是他把家搬到了加州,和加州的一位農場主的女兒結了婚,過起了田園牧歌閑云野鶴的生活。這期間,發生了一件重要的事:美國乃至全世界第一家真正意義上的國家公園——黃石國家公園——在1872年的3月1日成立了。和約塞米蒂被交給加州政府管理不同,黃石被直接交給了聯邦政府管理。這本來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很快就變成了一個煩惱:公園招不到管理員。
對于一般人來說,短時間去野外旅游是陶冶情操、洗滌心靈,但長時間駐扎野外是受不了的。而且在黃石那種充滿野性的地方,有密林、泥沼、熱泉、野獸、蘇族人,可謂是步步殺機,因此很少有人愿意去應聘管理員。第一位黃石管理員接受這份工作的動機很牽強:他的名字的縮寫是NP,和國家公園(National Park)的縮寫一樣。接手之后,他才發現這份工作是個無底大坑,難以勝任。于是他消極應對:任職的五年里,一共只去過兩次黃石,這種當官方式基本上等于中國古代的“遙領”。

1883年,北太平洋鐵路通到了黃石公園的東門,黃石的游客多了起來。政府也知道公園不能繼續這樣無人管理了,于是他們就近調來了剛和蘇族人打完仗的軍隊,駐扎到公園里。然而這支美軍雖然作戰勇猛,但管理公園確實不是他們擅長的工作。黃石地域廣闊,森林遍布,道路崎嶇,難以巡視,當時也沒有出臺完備的法律法規,讓軍隊無章可循,根本起不到應有的作用。公園仍然受到各種威脅,野生動物被獵殺,森林被砍伐,野性之美被破壞。
最終,美國不得不派出在南北戰爭中立下大功的名將謝麗丹(Philip Sheridan,美軍上將,南北戰爭中是北軍統帥格蘭特最信任的部下),讓他去鎮守黃石。謝麗丹率領自己麾下那支功勛卓著的騎兵團進駐了黃石公園,通過鐵血鎮壓和驅逐的方式,才終于清理掉了公園里的盜獵者、逃犯和原住民,讓保護黃石的局勢緩和下來。謝麗丹去世后,他麾下騎兵團統帥換了多次,但總部一直駐扎在黃石,直到一戰被調往前線才離開。
黃石遭遇的危機,約塞米蒂也一樣不少地遇到了。甚至由于約塞米蒂距離人口稠密的舊金山地區很近,那里的危機和黃石比起來只多不少。1890年,約翰·穆爾又回到了約塞米蒂。這一趟旅行讓他非常生氣:他發現這片他深愛的土地正在遭受破壞。巖石上和樹木上被刻滿了到此一游,有的大樹底下還被挖出了隧道,溪水里和山谷里全是垃圾。穆爾很惱怒,他開始瘋狂地在各種渠道上發表文章,來譴責這樣的破壞,呼吁聯邦政府的介入。他在文章里說,這些荒野的景觀是天賜美國的禮物,是獨立的超靈,不應該被人類肆意開發和破壞。
由于他異于常人的舉動,穆爾在約塞米蒂以及舊金山附近,已經算是個有名氣的公眾人物,他發表的文章被很多人傳閱。最初,人們是準備看這位“奇人”會發表什么高論,但后來大家逐漸意識到,這位行為舉止詭異的人,是一位真正的自然主義者,而且科學素養很高,于是大家改變了對他的看法。果然,在他的潮水般的文章輪番轟炸下,政客們意識到了約塞米蒂的危機。一些支持穆爾的政府官員于是開始給國會施壓。終于,這件事情驚動了白宮。1890年10月,總統簽署了條令,正式把約塞米蒂升級為國家公園。同時升級的,還有同在內華達雪山上的美洲杉和格蘭特將軍樹(即今天的國王谷)兩座公園。

但穆爾還是不放心,因為他知道黃石公園建立之初的混亂管理給那里帶去的破壞。他決定親自來管理這片自己心愛的土地。他聯系了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一位和他意氣相投的教授,兩人創建了雪山俱樂部(Sierra Club,又譯西耶拉俱樂部),專為內華達雪山上的幾個國家公園服務。不久之后,他們又找到了一位剛到加州的生物學家來擔任俱樂部的主席。這位生物學家原為印第安納大學的教授,當時加州的一位鐵路大亨新成立了一所大學,四處聘請校長,卻因為學校的發展不被看好而沒人愿意擔任此職,最終只有這位生物學家接受了邀請。

生物學家剛一到加州,就認識了穆爾,并被穆爾對大自然的熱情所打動,于是很爽快地擔任了俱樂部主席。那所新大學的發展完全出人意料:它就是斯坦福大學,很快成長為一所名校,而這位生物學家就是斯坦福的首任校長戴維·約翰。如此一來,雪山俱樂部就有了當時西海岸最好的兩所大學——加州大學和斯坦福大學——的同時支持,很快就壯大了起來,而穆爾的影響力也因此而不斷提升。在他的影響和號召下,內華達雪山上的幾座國家公園得到了很好的管理,為后來的諸多國家公園樹立了典范。
穆爾與老羅斯福總統
終于,穆爾迎來了自己的人生巔峰。1903年,他又回到了約塞米蒂,這一次他帶去了一位重量級的貴賓——美國總統老羅斯福(即西奧多·羅斯福)。老羅斯福是美國最偉大的總統之一,和華盛頓、杰斐遜及林肯一起被雕刻在總統山上。他帶領美國離開了充滿貪婪和腐敗的鍍金時代,走進了平穩崛起的進步時代。他最被人銘記的,除了懲治貪腐和反壟斷外,就是他極力倡導的保護自然、保護動物、以及可持續發展的主張。他任滿之后剛離開白宮,就立即前往非洲和南美洲探險去了,可見他是在美國歷史上絕無僅有的無比熱愛自然的總統,而這些熱愛的源泉之一,就是來自這一次的約塞米蒂之旅。
老羅斯福在西部巡游時遇到了穆爾,兩人交談得非常投機。穆爾帶著羅斯福登上了約塞米蒂峽谷旁邊的山峰“冰川點”(Glacier Point)。在這座山頂上,老羅斯福把整個峽谷的景觀盡收眼底,當晚,兩人在那里點燃篝火,搭起帳篷過夜。后來老羅斯福回憶說,那是他經歷過的最難忘的夜晚。隨著篝火一起被點燃的,還有藏在他心里的對大自然的愛。

也正是這一次旅行,改變了美國很多山林原野以及歷史古跡的命運。在總統的宣傳和大力支持下,一大批新的國家公園被建立了,這其中包括了雷尼爾山以及火山口湖等當下熱門的公園。大峽谷雖然沒有立刻建成國家公園,但也在老羅斯福的欽點下被列為了保護區。更重要的是,老羅斯福在1906年推出了《1906年古物法》(Antiquities Act of 1906)。這條法案規定,所有有科考價值的遠古遺留物,不管是自然的還是人文的,都要被保護起來,建立為國家地標(National Monuments)。
建立國家地標的程序要比國家公園簡單得多:不需要通過國會,總統自己就可以做主,但它受到的保護力度和國家公園是一樣的。這樣就大大簡化了建立保護區的程序,也讓更多的值得保護的區域能夠被列入政府直轄的土地。這些地標根據不同的種類,分別歸于內政部、農業部和國防部來管理,不允許進行任何工業和商業開發;如果要在那些地方進行考古等考察活動,也要事先申請許可證。于是,大量的有自然和歷史價值的土地都被保護了起來。

此時的穆爾已經到了晚年,但他仍然在為約塞米蒂以及別的國家公園的未來操勞著。他經常聯絡雪山俱樂部,組成了野外考察隊,去內華達雪山深處,奔走在幾個國家公園之間,研究著如何才能更好地保護當地的環境。他們在山中開辟出來的小路,就是約翰·穆爾小道的前身。這些小道不僅在日后成為了戶外愛好者們的遠足步道,也為人們對內華達雪山上的國家公園及國家森林的管理,以及對內華達雪山的生態研究,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幫助這片區域成為美國自然環境保護得最好、生態研究進行得最透徹的地區之一。
兩位環保先鋒的爭執
老羅斯福總統到期卸任后,接替他的塔夫脫總統和威爾遜總統基本繼承了老羅斯福的政策,讓美國正式進入了進步時代。到了1916年,美國已經擁有了很多國家公園,為了讓它們得到更系統有效的管理。美國國家公園署(NPS)誕生了。當時歐洲已經陷入了一戰,美國也時刻準備參戰,主要精力都在備戰上,對于成立國家公園署的提議,國會沒有經歷什么波折就迅速通過了。這一年8月15日,總統威爾遜簽署了文件,標志著國家公園署的誕生。
可惜的是,約翰·穆爾沒有活到這一天。他于1914年在洛杉磯因肺炎去世。雖然沒有官方的承認,但很多人推測,穆爾的肺炎是因為生氣所致。那么是誰讓他在生命的最后時刻還在生氣呢?是他的一位老朋友,另一位在進步時代的環保事業中做出了巨大貢獻的自然主義者,美國林業署的首任長官吉福爾德·品修特(Gifford Pinchot)。

品修特是一位熱愛自然的政客,原本是賓夕法尼亞的州長,后來到了林業署擔任要職。最初,品修特和穆爾是好友,也為國家公園的成立做出過貢獻。但是兩個人在對待和開發國家公園的具體細節上有區別。穆爾覺得,要無條件、不計代價地保護自然景觀和各種自然資源;而品修特覺得,自然資源固然要保護,但是也不能因噎廢食,完全不開發,只要開發時注意環保和可持續發展就沒問題。后來,兩人因為在這個細節上的分歧而決裂,成了一對宿敵。
兩人的敵對情緒在約塞米蒂的水資源開發問題上愈演愈烈。在20世紀初,舊金山的淡水供給面臨壓力。加州政府決定在內華達山脈的赫奇哈奇山谷里建立一座水壩,高峽出平湖,形成一個巨大的水庫,然后再挖一條水渠連到舊金山,這樣來解決水源的危機。可是問題是,一旦這個赫奇哈奇谷蓄水成湖,約塞米蒂的一部分就要被淹沒。
約翰穆爾立刻表示反對。他一表態,這件事情立馬就引起了廣泛關注。雪山俱樂部拉著兩所名校站了出來,鼎力支持穆爾,兩校在各行各業的有影響力的校友也紛紛發言,譴責修建水壩的提議,他們的聲音占據了上風,眼看建壩的計劃就要放棄了。結果,天有不測風云,在1906年,舊金山發生地震,引發大火。結果因為沒有足夠的淡水來滅火,大火造成了很大的損失。于是反對穆爾的理論、支持修建大壩的人,就得到了足夠多的支持,畢竟荒野和國家公園都是在遙不可及的地方,避免眼前的城市受到破壞,那才是當務之急。這些支持水壩的人里面,聲音最大的就是品修特。
爭論到了1913年,終于有了結果:議會通過了赫奇哈奇谷修建水壩的提案。這對約翰穆爾是一個巨大的打擊。約塞米蒂就是他的靈魂,現在他的靈魂要被人給生生拆散并淹沒了。七十高齡的他整天郁郁不樂,最后拖垮了身體,得了肺炎,第二年就去世了。赫奇哈奇的大壩在他死后,于1923年修建。

穆爾去世了,他的大旗并沒有倒。在他的支持者們的努力下,國家公園署在他去世兩年后成立,隨后,國家公園的建設進入了井噴階段,一大批新的國家公園紛紛設立。到了1930年代,國家公園署的一位早期負責人和老羅斯福的堂侄小羅斯福總統(即富蘭克林·羅斯福,輪椅上的總統)成為了朋友,并拉著小羅斯福去藍嶺山宿營游玩,利用美景成功地打動了小羅斯福,讓他也成為了環保主義者。在小羅斯福執政期間,國家公園署得到了長足的發展,以前歸在其它部門的國家地標、國家歷史公園等項目,都被劃給了國家公園署統一管理。
從此,國家公園的管理上了一個臺階,不僅國家公園的自然保護水平提高了,而且還修建了用于環保的基礎設施。并且在汽車大規模投入使用之際,國家公園署的早期領導們解決了汽車和環保之間的矛盾,把公園對汽車開放,吸引來了更多的游客。到現在,國家公園署已經發展成包含59個國家公園以及諸多的國家地標、國家湖濱、國家海濱、國家河道、國家遺產區、國家娛樂區、國家步道、國家歷史名勝、國家古戰場、國家紀念園等在內的龐大系統,一共有四百多個成員,是美國的環保、科研、休閑觀光等諸多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屬下有兩萬多名專業雇員以及每年成千上萬的志愿者來保障其順利運行。
人們肯定了穆爾在環保以及國家公園的建立上所作出的貢獻,將他譽為國家公園之父。他成為了美國進步時代在環境保護事業上取得的一系列成就的一大代表,也為今天完善的美國國家公園署及其他國家的國家公園奠定了基礎,為世界保留了一片片值得保留的自然景觀,為許多瀕危的動植物留下了繁衍生息的棲息之所。他在內華達雪山上考察生態時走過的小道,被維護了起來,成為今天的約翰·穆爾國家步道。雪山俱樂部也由一個單純的環保俱樂部,逐漸發展成了一個非常專業的戶外活動俱樂部,至今仍然是許多戶外探險活動的組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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