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歲的一把年紀，怎么還好意思穿短裙？”

很久沒有見到葉童。最近久違的一次流淚，是看她在節目中和梁家輝重現《我愛你！》的片段，貢獻教科書式的演技——

一個影帝和一個影后，身邊只有簡單的道具，沒有任何鋪墊和準備，卻很快用一個眼神、一句話傳達出復雜的情感，蘊含歷經千帆的人生況味。

葉童和梁家輝在影片《我愛你！》中的經典對視。（圖/《我愛你！》）

但你可能想不到，葉童上一次引發大規模討論，是媒體將矛頭對準穿短裙的她，質疑“一把年紀為什么還穿短裙”。她的回復坦坦蕩蕩：

“有人說，女演員最大的敵人是年紀——其實這個影響不是我給自己的，而是你們施加的。年齡和數字都是一種歧視，（明明）老了會有很多智慧及經驗積累，我反而更喜歡現在階段的自己，因為我知道自己喜歡什么，可以做到什么。”

許仙時期的葉童。（圖/《新白娘子傳奇》）

出生于1963年3月8日的葉童，如今已經年過六旬，卻實實在在活出了女性的肆意與精彩：年輕時，她可以反串出演驚鴻一瞥的許仙；成熟后，她可以在電影中出演飽含歲月和閱歷沉淀的角色；生活中，她一樣可以隨時穿想穿的短裙、從零開始學習彈吉他。

所謂的年齡，從來不該是束縛；所謂的美，也從來不只有一種標準答案。

霸屏我青春時代的獨立女性，

又回來了

讓葉童沖上熱搜的，是一檔名為《無限超越班》的演技類節目。令人驚喜的是，節目陣容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郝蕾、寧靜、趙雅芝、高海寧、金莎……

這很難不讓人產生一種懷舊的情愫：千禧年初，正是這些女性在影視作品中留下的鮮活形象，塑造了觀眾對一、二線城市獨立女性的啟蒙與認知——

在內地，《十七歲不哭》的郝蕾、《陽光燦爛的日子》的寧靜，展現了女性多元而燦爛的面貌；在港臺地區，TVB職業女性劇開始扎堆出現，穿著正裝的法醫、律師、飛行員留下的各個金句，也觸發了一代女性對于進入職場的憧憬與向往。

（圖/《新聞女王》）

但與劇中風風火火的職業女性相反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年齡的增長，其中很多女性演員似乎淡出了觀眾的視野，動輒十幾年沒有作品和消息，徹底成為觀眾心目中蒙上灰塵的“青春回憶”——

這也是演員在年齡這道坎上一度面臨的悖論：扮演著職業女性、也激勵著無數女性的演員，難道就無法在自己的職業道路上一帆風順嗎？

好在這一次，她們重新刷新了觀眾的認知：郝蕾和寧靜成為觀察學員的導師，給出言之有物的見解；而趙雅芝和葉童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用演技折服觀眾；曾經被戲路局限的高海寧，也以全新的面貌再度出現，打破一個又一個標簽。

高海寧飾演的新聞主播角色。（圖/《新聞女王》）

實際上，近年來，熟齡女演員的面孔越來越活躍，年齡和閱歷的積累，反而讓她們交出了更扎實的作品——

在剛過去的2023年，佘詩曼、高海寧出演的TVB職業劇《新聞女王》，就掀起了現象級的討論熱潮，不少清醒大女主般的金句，似乎一瞬間又把人拉回到了那個港劇鼎盛的時期：

“我只示范一次，讓你看看什么叫新聞的極致。”“我在哪里，哪里就是直播間。”“人咬狗的世界不適合你，找個男人嫁了吧。”“我的宗旨很簡單：演出一定要繼續，公司沒倒閉，就一定要有人上臺表演，這樣才對得起觀眾。”

在劇外，佘詩曼和高海寧也在社交媒體上強調自己的真實年齡——相比起曾經習慣虛報年齡的藝人，這種直面真實、無懼評價的態度，無疑可以感染更多的女性。

劇中的佘詩曼與高海寧。（圖/《新聞女王》）

她們共同遭遇的年齡困境，

如何一步步被打破

葉童、高海寧等人面對的年齡質疑，即使放在當下，也并不是個例。

早在幾年前，演員海清曾站在臺上說了一段肺腑之言，闡述中年女演員在影視行業中普遍面臨的年齡困境：

由于市場和題材局限，中年女演員即使熱愛拍戲，也接不到優質的劇本和角色，不是演婆婆就是演媽媽，始終處于被動的局面，“姚晨不得不親自做監制，才有《送我上青云》的機會；宋佳至今不結婚，還讓大家叫她小花……我們比胡歌更便宜，也一樣好用！”

姚晨在影片中的角色。（圖/《送我上青云》）

包括拿下了奧斯卡影后的楊紫瓊，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接到的角色都是祖母、阿姨等不那么“中心”的鑲邊配角。女演員的困境之所以得到改善，首先是她們自發求生、殺出來一條“血路”。

楊紫瓊一人扛起小成本制作，拿下奧斯卡影后；佘詩曼在《新聞女王》中的一個眼神、一句臺詞都充滿了用心設計的細節；而賈玲為了一部《熱辣滾燙》付出了多少汗水，也直觀地呈現在大銀幕上。

與此同時，中年女演員處境的轉變，背后離不開女性在整個行業中的推動作用：從制片、編劇到導演，處于不同職業中的女性，試圖發掘同類群體的可能性，為她們書寫更多的空間。

光是從這兩年的電影中，我們就能找到答案：賈玲當導演后，把最好的主演機會留給閨蜜張小斐；風靡全球的《芭比》，從制片人到導演都是女性；而《愛情神話》的編劇邵藝輝，也對上海女性的生活有著敏銳的洞察。

從賈玲的《你好，李煥英》走紅開始，女性相關題材的影視作品逐漸增多，也為曾經處于困境中的中年女演員提供了更多表現的機會和空間。

（圖/《你好，李煥英》）

而這并不單單是數量上的概念。這些影視作品在題材和敘事手法上更加多元化，由內而外地打破了觀眾對于年齡的刻板印象。

20世紀初，演員陳沖在電影《面子》里相親，發出了一個母親角色的疑慮：“誰要看一個50歲的老太婆性感？”而在今時今日，我們會發現，在《繁花》《愛情神話》中，大齡女性照樣也可以擁有自己的第二春。

女性的美，是不被定義的。正如楊紫瓊在領獎時所說：“女士們：不要讓任何人告訴你，你已經過了你的黃金時期。”

讓女性不懼年齡的，

是她們的正在進行時

實際上，影視作品中所呈現的種種畫面，也不再只是繪制在藍圖上的美好夢想，而是開始慢慢成為現實。

不論是在航空航天、影視行業、創業企業，還是在體育賽事領域，扮演著不同職業和角色的女性，都在自己的領域中突破年齡界限和外界束縛，告訴我們年齡不再是限制，而是意味著無限的可能：

35歲的你，可以飛上太空給宇宙一個微笑，年齡在浩瀚的宇宙中如此渺小；40歲的你，可以告別朝九晚五的生活，重拾從零開始的勇氣；45歲的你，可以重返賽場，再次給夢想以回應；而60歲的你，也可以用閃耀回敬歲月，重新賦予美另一種可能。

畢竟，年齡從來不是限制。

作者：竹子

校對：遇見

排版：小野

封面：《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