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學術會議”不是醫藥腐敗的遮羞布

醫藥領域的反腐敗風暴正在來臨。

7月28日，紀檢監察機關配合開展全國醫藥領域腐敗問題集中整治工作動員部署視頻會議在北京召開，中央紀委副書記、國家監委副主任喻紅秋出席會議并講話。

據不完全統計，從今年年初到現在，全國已有至少155名醫院院長、黨委書記被查，包括西藏自治區藏醫院黨委書記唐榮科、湖北中醫藥大學副校長、湖北省中醫院原院長何紹斌等人。而另一個有意思的風向標就是，近期多個醫學學術會議都以各種理由暫停、延期。

在全領域、全鏈條、全覆蓋的反腐部署之下，過去見怪不怪、習焉不察的“灰色套路”，正被置于黨紀國法的聚光燈下審視：不正當“捐贈”、“福利式”研討培訓、不合理報酬……今年5月，國家衛健委、公安部等十四部門聯合印發通知明確，嚴厲打擊“捐贈”、學術活動、舉辦或參加會議等名義變相攤派，為非法輸送利益提供平臺，違規接受捐贈資助等問題。有的醫院明確提出方案，要求醫務人員主動清退講課費、培訓費、研討費等不合理報酬。

之前，一些藥企為了規避法律，以贊助科研經費、贊助學術會議等名義和醫生“套近乎”、搞利益交換。參加形形色色的學術會議、培訓會，醫生就可以得到一筆可觀的費用——講課費、培訓費。據報道，這種“小型學術會議”已泛濫到需要由醫藥代表每天找各種無關人員頂替參會的程度。宏觀上看，“學術營銷費用”一直是藥企的一大重要開支，據某公司的招股書，其市場開發費用的主要構成是推廣會議費，區域推廣會場均人次在36至43人，場均費用高達7.67萬~9.49萬。

一邊是醫藥企業在推廣自己的藥品，一邊是醫生以學術活動的名義接受報酬，當中可能還借各種協會“轉一道手”，必須要警惕其中不正當利益輸送的嚴重問題。之前火爆一時的美劇《成癮劑量》，揭示了奧施康定從緩解疼痛的處方藥物墮落為“合法毒品”的全過程，而藥廠普渡公司用的主要手段就是“公關”醫生、“資助”學術會議。

醫藥市場是一個特殊的市場，決定“買”什么藥的是醫生，而掏錢的是病人和醫保，其中蘊含巨大的道德風險，所以高度依賴于醫生的專業知識和職業操守，如果心思動歪一點兒，有一絲不當利益的滲透空間，那么決定病患生死的“救命藥”就可能被當成了利益交換的工具，所以必須把醫生和藥企之間的不當利益交換通道堵得滴水不漏。

帶金銷售、客情推動、學術推動等等光鮮表達，掩蓋的就是一張畸形的醫藥腐敗網。反腐沒有禁區，治腐沒有死角，醫藥領域事關人民生命健康，更不容有勾兌空間。“學術會議”不是醫藥腐敗的遮羞布，醫療領域也必須健全“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一體推進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