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所國際學校淪為行業“尾部學校”，逃不出這“兩大魔咒”

今年8月底前，培訓機構牌照的“國際高中”必須完成整改。要么達標后申請民辦普通高中，要么停止2023年秋季招生工作。經歷這一輪洗禮后，正常運營的學校至少在牌照方面都符合國家規定。但有一部分學校過不了市場競爭這一關。除了倒閉、塌房、暴雷之外，校長們最大的惶恐莫過于淪為行業里的“尾部學校”。

01 “尾部學校”到底是教學質量差還是盈利能力差？

我們一般認為，“尾部學校”都是指教學質量差的學校，他們會被淘汰天經地義。但事實上，教學質量差的學校不一定盈利能力差，只要他們有盈利，就能辦下去。而教學質量好的學校也不一定盈利能力強，要是他們不賺錢，可能也會被董事會關閉或出售。

舉兩個例子。我們可能聽過有些學校教學質量不算好，甚至被家長戲稱“水校”。其學生的優異成績大多依賴去外面培訓機構補課，需靠家長額外砸錢。但他們的招生情況卻異常火爆，當地最好的生源都擠破頭地想進。盈利這樣好的學校會被淘汰嗎？基本不會！大家可能要問，那為什么家長明明知道外教上課一般，卻還是要拼命把孩子送進去？

因為家長覺得大量快速地賺錢，再大量快速地花錢，很正常，只要能解決問題，花多少錢并不會太在意。對他們來說，教學過程不重要，誰教出來的學生不重要，開什么課不重要，學費漲價也不重要，只有最后成績單和offer最重要。任何會影響成績單和offer的學校舉動，即使是為了學生更好的全面發展，也會被叫停。

所以這樣的城市就只能選擇一個容易補課出成績的課程，且盡管開高價，只要結果好，就會有人買單，學校和各類機構都不怕賺不到錢。而這種路數要是換到別的城市，可能就行不通了。

而另一個例子，正好與之相反。有一所國際學校的校長最近很苦惱。因為他們學費收得便宜，吸引來的都是非常看重性價比的家長。這樣的家長既注重教育質量，希望學校招來最好的老師，還要每個班配一個外教。但他們偏偏又對價格非常敏感，沖著性價比去的，不太能接受漲價。所以對于校長來說，節流節不下去，單價提高不了，要想增加盈利，就得靠開源增加學生數量。然而，招生宣傳要花大價錢，羊毛出在羊身上。因此即使他們非常努力、保質保量教學，但還是勉強收支平衡，擔心虧損。

然而，該教育集團董事會已經對校長團隊下了死命令，一連幾年虧損，誰也吃不消。該學校是重資產辦學，要是連每年的運營成本都cover不過去，還怎么收回土地和房屋那幾個億的前期成本？所以要是再不盈利，肯定得換管理團隊。他們不是不負責任，也不是教學很水，但教學質量并沒有如期轉化成利潤。或者說利潤金額配不上他們付出的努力和提供的質量。于是校長不僅擔心會失業，還很痛心這所學校要是再不突破，就可能慢慢淪為“尾部學校”了。

02 缺少不可替代的特色也有可能淪為“尾部學校”

首先，好生源可能是招進來的，而不一定是教出來的，尤其已經到了高中階段。

第一個案例就可以證明這點。所以，只有招到優秀的學生，靠他們獲得名校Offer，才能換得更優秀的生源進入，從而良性循環。而招的學生比較普通，那可能就需要老師付出好幾倍的心力去點亮他們，幫助他們培養學習習慣，才有可能被名校青睞。

在短短兩年，學生處在叛逆期的高中，恐怕有些難以實現。并且就算收到名校Offer，也還要期望學生進入名校后好好表現，才能讓名校持續信任這所高中。這前前后后加起來，幸運的話得要好多年，不幸的話，好多年也結不出理想的果實，漸漸地就淪為“尾部學校”。除了換管理團隊，甚至倒閉、出售，還能怎么辦？

從教育的公益性上說，點亮每一個學生是教育工作者義不容辭的責任。但從民辦教育不得不盈利的角度說，誰不想輕輕松松就有一大群學生趨之若鶩，誰不想較為容易地收獲藤校牛劍大滿貫，誰不想學校銀行賬戶上利潤多多，招聘老師財大氣粗。不然也不會有禁止掐尖的政策、高額獎學金和挖墻角的現象出現了。easy way or right way始終擺在每所學校、每個人的面前。

其次，要想不淪為“尾部學校”，起碼得貼合當地實情，辦得有特色。

其實上述第二個案例也是因為該校缺少不可替代的特色，而不得不跟其他學校一起走正常升學的陽關道，內卷搶優等生。要是有自己特色的升學渠道，或許可以開辟出屬于自己的“獨木橋”。

例如，目前逐漸流行起來的憑借體育項目升學的辦學趨勢。其中最常見的是舉辦以高爾夫、游艇、馬術為特色的國際學校。這類學校將某個體育項目抬高到專業級別，每天只上半天課，下午都是由專業教練帶領訓練。學生也是以體育特長生的方式進入美國頂尖大學。而大學對體育生的學術要求會較低一些，可以避開異常激烈的學術申請通道。有的是學校與體育機構合作辦學，還有的是大型休閑產業集團在自己的高爾夫球場附近開辦學校，作為集團內部相互關聯、相互引流的兩大事業部。

結語

不論選擇什么樣的學生，還是選擇什么樣的地點、價值觀、特色、課程和價格辦學，都一而再再而三地證明了選擇比努力更重要。非常殘酷的現狀是，要想學校避免淪為“尾部學校”，那教育質量就不能只是“還不錯”，也不能只停留在愛與啟迪，而得是優秀——有一定數量的畢業生獲得頂尖大學的offer，可以通過學術獲得，也可以通過別的音體美等特色培養獲得。

在結果好的基礎上，給予孩子愛與啟迪；或者說，愛與啟迪的過程也須實現好的結果。不過好在，在一批牌照不合規的學校率先離場后，其他牌照合規的學校可能會收獲一些學生，暫緩一下招生困難的問題。未來還是要用實力說話。

作者 | ABB，曾在滬粵多家教育集團擔任管理崗位。目前主要在國內外投資收購、品牌和項目引進、托管運營等方面，從事教育領域的商務拓展和資源對接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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