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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評|韓國走不出的校園霸凌,是一面黑色鏡鑒
近日,由宋慧喬主演的韓國反校園暴力的復仇爽劇——《黑暗榮耀》第二部上線,劇中的女主文東恩處心積慮、步步為營的復仇情節(jié),令觀眾大呼過癮,更是揭示了韓國殘酷的校園霸凌問題,成為了韓國幾代人的青春夢魘。

校園霸凌,因為真實所以震撼。《黑暗榮耀》劇中,諸如“女主被電卷棒和電發(fā)夾燙傷”之類的校園暴力細節(jié),其實取材于2006年韓國忠清北道清州女子中學發(fā)生的真實事件。
校園霸凌不僅是對人的身體的摧殘和傷害,更將受害者和加害人一并推入了深淵中,《黑暗榮耀》的復仇爽劇背后是“全員惡人”的設定。在第二部播出后,觀眾關于這部劇的討論,已從“校園暴力”轉(zhuǎn)移到“復仇手法”,但貫穿整部劇的線索,其實還是女主面對“這場復仇結束之后,你會幸福嗎”的靈魂考問,她的回答是“希望會吧”。文東恩需要借助這場復仇,回到“19歲的文東恩”,回到那個本該享受青春的自己。編劇借助文東恩之口,明確地表達了原型事件中“即使過去了十七年,受害者受到的創(chuàng)傷仍未減退”,點明校園暴力對受害者的嚴重性。
“校園暴力”一直以來是韓國影視劇中熱門的題材。有諷刺意味的是,劇集上線同一天,該劇導演安吉鎬被曝光校園霸凌,之后他承認:自己曾對他人實施校園暴力,并在社交媒體上對受害者道歉。
一部深度批判校園霸凌作品的導演,居然就是當初的霸凌者!正像網(wǎng)友所吐槽的那樣:韓國什么都敢拍,但是什么都不愿改。從《豬玀之王》到《黑暗榮耀》,一部部瀝血批判校園霸凌的影視劇橫空出世,但是似乎什么改變都沒有發(fā)生。這也足可以說明,韓國的校園霸凌問題不是一種“青春病”,而是一種社會病。
據(jù)韓國教育部發(fā)布的《2022年校園暴力報告》,全國16個市、道中,有1.7%的學生表示“曾遭受過校園暴力”,其中小學生的比例為3.8%,初、高中的比例分別為0.9%和0.3%。這個數(shù)據(jù),還是在不少受害者不敢袒露真實想法下的調(diào)查結果。與此同時,大多數(shù)受害者很難像劇中文東恩那樣,有直面恐懼的勇氣,在遭遇校園暴力之后孤獨地活在校園暴力的陰影之下。
在韓國,霸凌有一個專屬名詞“gapjil”,意為上層階級濫用權力虐待底層群體。韓國嚴苛的“前輩制度”是霸凌屢禁不止的原因之一,在韓國社會里,“后輩”需要無條件尊敬“前輩”,這樣森嚴的等級制度滋生了老生對新生霸凌的當然特權。有學者分析稱,霸凌有著“受害者-旁觀者-加害者”的角色循環(huán)。低年級學生被霸凌之后,會在升入高年級時理所當然地成為加害者,然后整個社會都主動為這套霸凌秩序的合法性辯護。
這種畸形的前后輩文化,可以溯源到日本殖民時期的軍國主義思想強行灌輸。1968年,樸正熙軍政府頒布《國民教育憲章》,又進一步強化了帶有軍事元素的前后輩文化。所以,當中國的二次元宅們學著外國動漫,把高年級學生肉麻地叫成“前輩”“學長”時,甚至玩著“高年級學長說‘聽不見’就是聽不見”的梗兒時,不要忽視這種前后輩文化本身自帶的致命基因。
韓國的校園霸凌,是對韓國社會的畸形等級制度的畸形投射,是職場霸凌的提前預演,是寒門子弟艱難的上升之路遇到特權子弟想當然的欺凌,是殘酷的生存競賽的滴血的一頁。正像《憤怒的數(shù)字:韓國隱藏的不平等報告書》指出,韓國青少年幸福感連續(xù)位居OECD(經(jīng)濟合作與發(fā)展組織)下游,他們中很多人自認生活在一個“不踩著別人的尸體往上爬就一定會死”的大環(huán)境里。
韓國的校園霸凌,是一面黑色的鏡鑒:杜絕校園霸凌,不僅需要法律建章立制,還需要向受害人提供及時、可靠的援助機制,嚴厲懲戒兇手,而不是等十幾多年后的“復仇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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