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讀丨陳超群·?大隱在朝市

2022-06-08 10:40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大隱在朝市

見之于圖畫園林的明代文人雅集，折射出明代城市的發展以及城市園林的興盛。何良俊《何翰林集》卷十二《西園雅會集序》曰“凡家累千金，垣屋稍治，必欲營治一園。若士大夫之家，其力稍贏，尤以此相勝。大略三吳城中，園苑棋置，侵市肆民居大半?！薄舵傃罂h志》卷一《園林》亦云“自有明二百年來，休養生息，中葉以后，第宅園林之盛甲于東南。是時國家豐亨豫大，士大夫告歸以其體余與父老故人為樂，籍以提倡風雅?！本蘅趫@林實質上是以山水文化為旨歸的城市山林，它能夠滿足身居于城市的文人忘懷世情，尋找山林之趣的心里需求，園林往往成為明代文人生活娛樂之所，也是他們結社宴游的常聚之地。

“雅集”也得益于明代書院的盛行，據初步統計，明代新建或重建的書院達多所。以書院為場所的文人聚會也隨之增多，這一現象反映了心學對社會的影響，《萬歷野獲編》卷二四“書院”“自武宗朝王新建以良知之學行江浙兩廣間，而羅念庵、唐荊川諸公繼之，于是東南景附，書院頓盛。”

明代文人畫家筆下描繪的明代文人生活，多以心系山林的隱居生活為主調，其形式由息居山林轉向城市隱居，即如明代中期陳獻章所謂“山林亦朝市，朝市亦山林”，抑或似盧木冉詩句所言“大隱在朝市，何勞避世喧”陳寶良先生認為“這種隱居觀念的變異，與其說是士大夫心性修養場所的簡單變遷，毋寧說是世俗生活的繁華迫使士大夫追求一種隱居生活的新格調?！笔看蠓驈V建園林，大量的“城市園林”的出現，就是這種變化的真實反映。

“雅集”對明代文人而言是世俗享樂的一種生活方式，“雅集圖”中的明代文人在視覺上卻分化出兩種判然有別的審美趣味。一類表現為對參與雅集文人的身份標榜，畫中人物以格式化的端坐身姿見之于繁花錦簇、文苑芬芳的園林環境中另一類則極力消解文人原有的生存姿態，以簡略甚至不辨面目的形象置身在山野叢林。較之于“蘭亭楔集”“西園雅集”等古往雅事，參與者的社會角色在明代已大為擴展，雅集圖像審美趣味的分化意味著明代“雅集”本身的從俗化進程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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