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心人”講述：15歲少年變身學霸，39歲男子判若兩人

相比肝移植、腎移植，人們對心臟移植頗為陌生，坊間關于“換心人”的傳說也層出不窮，如“換心”后性格大變，“繼承”供體（心臟捐獻者）的記憶等。

在3月26日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心胸外科第一屆“心臟移植病友會”上，記者看到11位開朗樂觀、精神飽滿的“換心人”，他們講述了“換心”后的變化。

術前成績在班里中下游，術后考上重點高中

17歲的小翔（化名）是年齡最小的心臟移植患者，現在湖州一所重點高中就讀，身高182厘米，體重57公斤，五官立體。

5歲那年，小翔查出肥厚性心肌病，后來發展成心臟移植患者中最多見的疾病——擴張性心肌病，每天要吃各種藥，不能奔跑、跳躍，哪怕是坐著也不時感覺胸悶，必須停下正在做的任何事情。

“正常人的心臟會舒張、收縮，而擴張性心肌病患者的心臟收縮功能較差。隨著病情進展，心臟會像吹氣球一樣越吹越大，出現心力衰竭，當大到一定程度，超出心臟負荷，心臟會停止工作。”浙大一院心胸外科副主任、心臟病區主任馬量說。

2015年9月，不滿15周歲的小翔在浙大一院接受心臟移植。

術后，小翔休學一年，但這一年小翔發生了巨變，“出院后感覺整個人有一種從沒有過的輕松，讓我感受到生活是美好的，人生也充滿可能。”

在家人眼中，他變得乖巧、懂事，不再暴躁、任性。更讓家人意外的是，休學一年后再次走進校園，小翔成了“學霸”，每次考試均名列前茅。“手術前成績在班里算中下游，班里42個同學，差不多排二十八九名。”小翔說，中考，他以優異成績考上重點高中。

“我們都非常意外，畢竟從小身體不好，不會給他太大壓力，對學習成績也沒有要求。”姐姐說，“我們都覺得移植后他變得聰明了。”

接受心腎聯合移植后，妻子說他判若兩人

徐先生（化名）45歲，在查出尿毒癥兩年后患擴張性心肌病，由于尿毒癥影響，心功能減退的速度比一般擴張性心肌病患者快得多。“每一次呼吸都很困難，晚上只能坐著睡，躺不下去；口渴時不能喝水，哪怕喝一丁點，人就腫起來了。”徐先生說，為此他萌生了輕生的念頭。

2011年8月31日，徐先生接受了心腎聯合移植。他說，移植后前兩年，他聽到身邊人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你變了”，連妻子都說他判若兩人。徐先生很樂意聽到這句話，他喜歡這種改變。

“心臟移植對我人生而言是一種激勵。”徐先生說，以前就是混日子，過一天算一天，從沒想過要干什么，生活沒有目標，還抽煙、喝酒、熬夜。移植后，他意識到生命可以很短，短到你做不完一件事；也可以很長，長到每天有忙不完的事，而活著就應該好好活，去實現一個個目標，他要成為兒子的榜樣。

為什么“換心”后性情會變？

據《英國每日郵報》報道，美國亞利桑那州大學心理學教授蓋里·希瓦茲經過20多年研究，發現人類心臟也許有某種“思考和記憶功能”，這正是許多接受心臟移植患者性格大變、“繼承”心臟捐贈者性格的原因。據統計，每10例接受換心術的病人中有1人會出現性格改變。

國內醫學專家對心臟移植后患者性格變化還有這些觀點——

北京武警總醫院心外科原主任王奇說，這是由手術的技術成熟程度和患者認知決定的。心臟移植術難度高、風險大，患者心臟會出現停止狀態，在復蘇過程中，心臟內部會進入氣泡，產生器質性改變。器質病變使他們在認知方面出現障礙，也導致性格輕微變化。王奇說，我國1980年代出現的類似病例較多，21世紀后，隨著心臟移植技術水平的提高，類似例子反而少了。

北京阜外醫院心內科教授張澍認為，病人性格發生變化和術后藥物有關。如器官移植病人必須使用抗免疫藥，這些藥有一些影響神經的副作用，可能帶來性格變化。另外，心臟移植非常復雜，要經歷麻醉、開刀等很多程序，也可能對身體產生影響，像聲音改變就可能是手術時要保證呼吸，插管時對聲帶造成影響。

河南醫師陳定學曾寫過一篇文章《換心人為什么性格大變》，提到科學家們發現，心臟除了血液循環功能還有內分泌功能，能分泌一些化學分子，如心鈉素、生物活性多肽等。心臟極可能還會分泌出“肽類激素”，這些“肽類激素”蘊涵著捐獻者個體的一些信息，導致被捐獻者性格、生活習慣、飲食習慣及夢境等改變。

小翔和徐先生的改變是否與之相關？

馬量表示，美國科學家的研究他看到過，但目前未獲得主流醫學界認可。在他看來，“換心人”性格改變，更多的還是精神層面的改變。對大部分人而言，心臟移植是大手術，就像經歷生死考驗一樣，經歷過生死的人性情多少會有些改變。另一方面，心臟移植患者術后隨著心功能好轉，機體各機能都會改善，不再容易疲勞。

小翔說，移植前每堂課坐二三十分鐘會難受，聽不進老師講的內容。術后，這種不舒服消失了，每堂課都能順利聽完，體育課上也開始和同學跑步，運動。

馬量還表示，心臟不像大腦那樣有一般意義的記憶功能，人的性格、生活習慣、飲食習慣及夢境等信息不是記憶在心臟里，而是在大腦。由于心臟中沒有記憶相關信息，所以供體無法通過心臟把信息直接“遺傳”給受體。分子生物學告訴我們，遺傳信息存儲在DNA中，心臟無法直接合成DNA，不具有一般意義的遺傳功能，供體信息也無法通過心臟直接傳給受體。

關于小翔姐姐認為小翔“變聰明”的看法，馬量認為，主要是與學習成績提高有關，但成績提高更多的還是與機體功能改善相關，如注意力更集中、學習效率更高等。

（原題：“換心”后 14歲男生突然變身學霸 39歲男子性格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