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讀｜誰在制造“網紅兒童”

有天晚上，我和往常一樣在手機上沖浪，某App在首頁推送了一條視頻，標題類似于“X歲萌娃吐槽邋遢老爸，全程高能”這種。

我好奇點進去，一個走路還不利索的小姑娘，奶聲奶氣地對著沒出鏡的爸爸一通數落。表情多變，語氣流暢，詞匯量之豐富，都對得起視頻標題，彈幕也一水地贊嘆，“太真實了”“人類幼崽好勇”……

大概是基于所謂的算法，后面連續好幾天，該App都會推送這種所謂“網紅兒童”的視頻給我。看多了，“高能”不高了，表演痕跡倒很明顯。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隨意動動手指，就稀里糊涂地當了一回“網紅兒童”的路人粉，幫躲在視頻背后的父母和平臺助攻了一波流量。

很多人還記得，去年的“三歲女童被喂到70斤當吃播賺錢”一事。這個被父母起網名“佩琪”的孩子，沒有動畫片里小豬佩奇的同款快樂，早早以犧牲健康為代價，被迫營業，淪為父母的撈金工具。

人們的憤怒溢出了屏幕，尤其是，運營賬號的“佩琪”媽媽沒有反思，反而振振有詞、花式甩鍋，“沒有用孩子賺錢，吃的沒有賺的多”“孩子爸爸不會賺錢”……這些蒼白的詭辯，進一步坐實了這位母親的失職和無知。

這個案例很具有代表性。它揭示出，每一個“網紅兒童”背后，都有一對斂財的父母和一個無所顧忌的平臺。在利益誘惑面前，一些人的底線就是毫無底線。

一個“佩琪”被查了，更多的 “佩琪”正在趕來的路上。他們的父母有哪些極限操作？平臺有哪些新玩法？孩子們出名要付出怎樣的代價？良知限制了人們的想象。僅展示出的，就夠細思極恐了。

不能和下架“佩琪”視頻那樣，在不可逆的傷害已經造成后，才被動介入，要有更早的干預手段，建立起兒童網紅化的防火墻。

今天有消息說，中央網信辦即日起啟動的“清朗·暑期未成年人網絡環境整治”專項行動，聚焦直播、短視頻平臺涉未成年人問題，提出“嚴禁16歲以下未成年人出鏡直播，嚴肅查處炒作網紅兒童行為。”這對一些父母和短視頻平臺，應是當頭棒喝。

一些父母該醒醒了，別再把孩子對你的依賴，強扭為你予取予求的大棒，用孩子博關注、求點贊，甚至將孩子作為“發家致富”的新路子。孩子就是孩子，在正該上學的年紀，讓他們出鏡直播、拍視頻當“網紅”，父母怎么想的？

比起父母，對平臺的監管要更扎實到位。“青少年模式”、防沉迷系統下的種種規制要繼續發力，還要創新技術手段，補上監管漏洞。比如，“網紅兒童”賬號難以被發現，是因為注冊者多是兒童父母。對此，平臺如何強化監管，是不容回避的問題。

在短視頻大行其道的當下，作為觀眾，我們也有一定的自省力，警惕自己充當了“網紅兒童”的助推者。為了孩子，都上上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