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巴馬悼念威廉姆斯：他是飛行員、妖怪，也是總統或彼得·潘

羅賓·威廉姆斯    澎湃新聞 黃桅 繪

羅賓·威廉姆斯在社交網絡上發布的最后一張照片，時間是2014年7月31日，羅賓寫道：“四分之一個世紀過去了，但你永遠是我的寶貝女兒，生日快樂，愛你！”

        銀幕上笑料不斷的喜劇明星很可能私底下是個悲傷的人，羅賓·威廉姆斯就是如此。美國時間8月11日上午11點55分，加州當地警方宣布：美國演員羅賓·威廉姆斯在家中去世，初步判定為窒息性自殺，享年63歲。美國總統奧巴馬就羅賓的死亡表示哀悼：“羅賓·威廉姆斯是飛行員、醫生、妖怪、保姆，也是總統、教授、彼得·潘。他是所有這一切的角色。他以外星人的身份來到我們的生活中，卻觸動了所有的人心。他讓我們大笑，也讓我們流淚。他無私地奉獻他的天賦，慷慨地將之贈與最需要它的人們——從駐扎國外的軍人到生活中被邊緣化的人們。奧巴馬家族向羅賓家族、他的朋友們以及每個因羅賓而找到自己的人致以慰問。”

        對于中國影迷來說，只要看到羅賓·威廉姆斯的臉，總會有回憶被勾起。比如，你可能曾因《死亡詩社》和《心靈捕手》而感動，被《勇敢者的游戲》和《窈窕奶爸》逗樂，因《一小時快照》和《世界上最偉大的父親》觸及心底的黑暗。

        去世前一個月，威廉姆斯曾前往明尼蘇達戒毒中心接受治療，目的是在巨大的工作壓力下“保持清醒”，因為他的手頭還有6部電影正在拍攝。

        是什么“殺死”了這個生命力旺盛的銀幕天才？

        孤獨和悲傷。

        終其一生，威廉姆斯用酒精和毒品對抗悲傷，以拼命拍戲填補內心的恐懼。然而他最終還是失敗了。

        當威廉姆斯離開屏幕不用打起精神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低沉而微微顫抖，好像隨時都會哭出來。

        2010年，羅賓·威廉姆斯的《世界上最偉大的父親》上映，好評如潮，是為他事業的另一個高峰。然而和大部分在宣傳檔期只想談電影的好萊塢明星不同，威廉姆斯在接受《衛報》專訪的時候最想談的是他和酒精、毒品之間的故事。

        威廉姆斯是個老牌癮君子了，他和酒精、可卡因的親密關系直到1983年大兒子的出生才告一段落。之后的二十年，他努力保持清醒，直到2003年，寒冷的阿拉斯加讓他重新酗酒。“那是一個小鎮，雖然不是世界的邊界，但是你可以從那里看到世界盡頭。當時我就想：喝酒吧。我很孤單又害怕，喝酒會有幫助。”第一口酒之后，威廉姆斯“覺得溫暖又美妙”。然而只過了一周，他就意識到這是一個大問題。

        對威廉姆斯來說，重新酗酒并非因為外界猜測的老友克里斯托夫·里夫（《超人》主演）的死，而“只是因為害怕，害怕一切，焦慮無處不在”。

        所幸他并沒有重拾可卡因，因為他知道這會殺了他，盡管“可卡因帶來的偏執和無力感有趣極了”。

        三年后，在家人的堅持下，威廉姆斯被送進戒毒所。在那里，他即興搞怪的天性復蘇，卻因為“喜劇和醫療小組的格格不入”而很快離開了戒毒所。

        酗酒還為他的第二段婚姻畫上了休止符。2008年，威廉姆斯和一位電影制片人長達19年的婚姻結束，二人育有一子一女。對于這段婚姻，威廉姆斯曾說過：“我很羞愧，做了很多讓人惡心的事。對方可能會說‘我原諒你’，但是留下的傷痛很難回復，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酗酒是威廉姆斯對抗孤獨和恐懼的一件工具，另一件就是瘋狂地工作。他曾經兩年拍八部電影，被人戲稱“你看看銀幕上有哪部電影里沒有你？”直到2009年的一場開胸手術之后，他的拍戲節奏才終于稍微放緩，“以前拼命拍戲是因為怕別人忘了我，現在我發現，少拍一點人們才會對我更感興趣。”2011年，威廉姆斯和平面造型設計師蘇珊·施耐德結婚。

        然而即使在生命的最后幾年威廉姆斯告訴自己要慢下來，他依然保持高產。很多人質疑過他的選片品味。對此，他的態度是：“即使無聊如《犬父當道》也有存在的意義，它至少能讓人合家觀看、其樂融融，也能為我付賬。很多時候，拍電影是為了賺錢。”

        無論拍的是好片爛片，誰也無法否認羅賓·威廉姆斯始終是一個優秀的演員。他的即興語言天賦和天生的多愁善感，以及后期喜劇里滲入的黑暗，都形成了他獨特的個人特質。

        盡管為人熟知的是喜劇演員的形象，威廉姆斯的銀幕面相其實非常多變。他能夠在輕松的家庭電影里把無情又諷刺的一面完全隱藏，比如《妙手情真》里用幽默為孩子看病的醫生；他也可以險惡得令人心寒，比如《一小時快照》里孤獨又陰暗的沖印店職員；或者《世界上最偉大的父親》喧囂的喜劇包裹下冷酷而無奈的小人物。

        威廉姆斯的喜劇天賦在1993年的《窈窕奶爸》中最為顯露無遺。他扮演一位離婚后為了時時陪在孩子身邊而喬裝成老太太的前配音演員。奇怪的蘇格蘭口音，老太太的糊涂神態、荒謬的行事，加上威廉姆斯天生的灑脫和多愁善感并存的氣質，讓這個角色成為他演技的集大成者。

        羅賓·威廉姆斯，1951年7月21日出生于美國芝加哥，父親羅伯特是美國福特汽車公司的高級職員，母親勞麗是法國人。他最早的喜劇啟蒙教育來自母親。他說：“喜劇是我母親和我交流的一種方式。她給我講許多有趣的笑話。這些笑話令我父親無地自容，卻使我捧腹大笑。”

        威廉姆斯畢業于加州戈萊阿蒙德大學，又在茱利亞戲劇學院進修表演，1970年代初他在美國夜總會演出，其后以電視連續劇《太空福星》成為知名喜劇演員。1980年首登銀幕，主演了真人版《大力水手》。

        1982年，他以《加普的世界觀》奠定銀幕地位。1987年憑借《早安越南》獲最佳男主角(喜劇)金球獎。1991年以《漁王》再次獲最佳男主角(喜劇)金球獎及奧斯卡最佳男主角金像獎提名。1997年以《心靈捕手》獲奧斯卡最佳男配角。

        在他人生的最后幾年，威廉姆斯似乎終于學會和自己的不快樂共處。當被問及是否比從前開心一點的時候，他說：“是的，而且現在我已經不怕不快樂了。快不快樂都是恩賜。” 

【名人悼念】

史蒂夫·馬丁(有好萊塢“白頭翁”之稱的美國演員)：我被羅賓·威廉姆斯的死震驚了。公正、天才，他是我表演上的伙伴，擁有真正的靈魂。

艾倫·德詹妮斯（“艾倫秀”主持人，美國喜劇演員）：不敢相信羅賓·威廉姆斯的死訊。他為那么多人帶來快樂和感動。我的心碎了。

史蒂文·斯皮爾伯格（美國電影導演）：羅賓是如同疾風暴雨一樣的喜劇天才，我們的笑聲是讓閃電永存的雷聲。他是我的老伙伴，很難相信他走了。

克里斯·哥倫布（美國電影導演，曾執導《窈窕奶爸》和《機器管家》）：看羅賓工作是一項神奇而特別的特權。他的表演是我們此前從未見過的，似乎來自某個靈異而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領域。他的確是少有的能夠擔得起“天才”名號的人。

凱文·史派西（美國演員）：羅賓·威廉姆斯讓這個世界歡笑&思考。我會記住他，尊敬他。他是一個偉大的人，一個真正的藝術家，一位好友。我將永遠懷念他。